走進院子後，六名女子都停下了腳步。

　　現在，正值春季，是花的季節。

　　兩邊都有五顏六色的花，讓這個小小的家，確實變得與眾不同。

　　「九兒。
」

　　段柳央指著一處，「你看看，我說的就是這花。
」

　　話語剛落，她沿著中間那一點點小石子路，走進了花叢中。

　　段柳央在一推花簇旁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中間大路上的人。

　　「九兒，是這種。
」

　　她在鳳九兒身上收回視線，蹲了下來。

　　段柳央俯身，輕輕捏著一簇花兒一聞，搖搖頭。

　　「和我的情況一樣，帶回家種，就種不出那種香味了。
」

　　此刻，鳳九兒已經來到她身旁。

　　鳳九兒也蹲下，彎腰，俯身，認真聞起來。

　　「柳央，你說這是剛才那種胭脂，就是這種花研製出來的嗎？
」

　　「嗯。
」

　　段柳央擡眸，給小櫻桃一個肯定的答覆，「可惜，現在味道變了。
」

　　「味道變了？
」

　　喬木蹙了蹙眉。

　　她的目光，也在這叢花兒上。

　　「香味變了。
」

　　段柳央站了起來，「我在我家附近的一座山上，也見著這花。
」

　　「就是因為它的香氣獨特，我還帶了兩株回家種植，可惜，帶回家之後，它們就……」段柳央回頭垂眸看著花兒，臉上帶了幾分惋惜。

　　「它們不僅長不了茂盛，花兒也沒這麼鮮艷，改變最明顯的還是香味。
」

　　「這香味，變得很不一樣，完全沒有原先那種感覺。
」

　　「你好！
」

　　一個拄著拐杖的女子，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她聽見段柳央的話，就往段柳央看過去。

　　「你好！
你認識這花嗎？
」

　　「蓉兒，這位是城主，先個城主打招呼！
」

　　店家拉了自己的姑娘一把。

　　女子立即反應過來，看向鳳九兒。

　　她將拐杖放在一旁的柱子上，福了福身：「城主，你好！
我是沈蓉兒。
」

　　鳳九兒回頭看著女子，微微含笑：「你好，蓉兒。
」

　　「城主，你們要不要進來坐下說？

　　我內人正在準備茶水。
」

　　沈老頭熱情地招呼著。

　　「咱家沒什麼好茶，不過，我家姑娘做的花茶，挺受歡迎的，城主，你們要不要試試看？
」

　　「好。
」

　　鳳九兒頷首，往回。

　　跟著進去的人，也轉身往外走。

　　主屋不大，一張桌子放在正中間，一個婦人正在沏茶。

　　婦人聽見聲音，立即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雙手放在腰間，福了福身。

　　「城主好，各位小姐好！
」

　　「無需多禮！
」

　　鳳九兒臉上，是標誌性的淺笑。

　　「請坐！
」

　　沈老頭過去，抓著衣袖，快速將每張椅子都擦了擦。

　　「請！
」

　　「沈老先生，您太客氣了！
」

　　鳳九兒頷首，坐下。

　　其他人也坐了下來。

　　婦人沒坐，站著給大家倒茶。

　　「這是花茶，不知道城主你們能不能喝習慣。
」

　　「我們都喜歡喝花茶。
」

　　小櫻桃站起，接過婦人遞過來的茶。

　　「對了，蓉兒。
」

　　鳳九兒輕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

　　「剛才那花兒，你是認識嗎？
」

　　沈蓉兒雖然坐下，還緊緊地抓著拐杖，看著有些唯唯諾諾。

　　「城主，所指是你們剛才看到的小花簇嗎？
」

　　「嗯。
」

　　鳳九兒點點頭，「你我年紀相仿，以後直呼姓名，叫我九兒就好。
」

　　「我……」沈蓉兒擡眸看了一眼，又立即低下了頭。

　　「城主，不好意思！
」

　　沈老頭一臉歉意，「我家蓉兒，從小就膽子小。
」

　　「她呀，就是喜歡和香料打交道，其他的一切，都不管。
」

　　話畢，沈老頭回頭看著自己的閨女：「蓉兒，城主問你話，你要回應。
」

　　「城主說得對，你們年紀相仿，別吞吞吐吐的，說吧。
」

　　「嗯。
」

　　沈蓉兒深吸一口氣，擡眸對上鳳九兒的目光。

　　「九、九兒，我並不認識這花，所以剛才聽見你們在討論，我才冒昧問了句。
」

　　要不是她特別在意那些小花，剛才也不會大著膽子去發問。

　　「你在哪找回來的花？
」

　　鳳九兒繼續問道。

　　「厚山。
」

　　沈蓉兒回應。

　　「後山？
」

　　喬木的聲音比一般女子還淡漠一些，「這後方，我可沒看見有山。
」

　　「厚山，是厚薄的厚，不是前後的後。
」

　　沈蓉兒輕聲回應。

　　「厚山，在剛才咱們過來的路上，也能遠遠看見。
」

　　沈老頭應和。

　　「大概是這兒和集市中間的位置，要是從這個方向出去，是在咱們的右手邊。
」

　　鳳九兒蹙著月眉，正回想剛才過來的事情。

　　離開集市之後，經過了不少耕地，林子，當時覺得空氣好，她們都拉起了兩邊窗戶的簾子。

　　恰巧，鳳九兒坐的是左邊，她記得當時是看見過一座山，不對，兩座。

　　現在回去是右邊的山，剛才過來就是左邊。

　　「是兩座幾乎同等高度的山？
」

　　鳳九兒冥思了一會兒，問道。

　　「對。
」

　　沈老頭含笑點頭，「城主也留意到了，是不是？
」

　　「這兩座山，高度是差不多，但一座山比較厚，一座山比較薄，咱們當地的人就給他們命名為厚山和薄山。
」

　　這厚山的來歷，還真的簡單。

　　「嗯，應該是那兩座沒錯。
」

　　鳳九兒頷首，視線回到沈蓉兒身上。

　　「蓉兒，我聽柳央說，這花本來不是這個味道，是嗎？
」

　　「嗯。
」

　　沈蓉兒點點頭，「它原本的香味濃而不膩，很好聞，我不僅用它做了胭脂，還做了香囊。
」

　　「娘。
」

　　沈蓉兒擡眸看著她的娘親，「去我廂房，將第二個抽屜的布袋拿出來。
」

　　「好。
」

　　婦人頷首，轉身，往另一邊走去。

　　沈老頭見大家不說話，立即站起，擺了擺手。

　　「喝茶，喝點茶。
」

　　「好。
」

　　鳳九兒再次端起茶杯。

　　其他人也端著茶杯，各喝了一口。

　　段柳央蹙了蹙眉，放下了杯子。

　　「其實，我也一樣，我曾經從山裏將這花帶回了家，不管我如何養，也養不好。
」

　　「關鍵還是它的味道，完全變了，變得也不好聞。
」

　　沈蓉兒擡眸看著段柳央，也想起她剛才出門的時候，聽見的話。

　　「對。
」

　　她點點頭，「情況都一樣的。
」

　　「我很喜歡這花，這次進山本來想帶點泥土回來栽培，沒想到……」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腳，一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