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離一瞬不瞬地看著鳳九兒，眼底泛起從未有過的色澤。

　　「九兒。
」

　　他有幾分顫抖的聲音響起，之後，再也說不出其他。

　　鳳九兒有幾分糾結，她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時候。

　　若不是不確定自己娘親的想法，鳳九兒早就與鳳離坦白她還在世的事情。

　　因為她很清楚，爹爹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很開心。

　　他一開心，身體會不會恢復得比較快？

　　輕咳了聲，將心緒隱藏，鳳九兒微微勾了勾唇。

　　「爹爹，你這是什麼眼神？
」

　　話語剛落，她掏出梳子，來到鳳離身後半跪下來。

　　再對視，她總覺得自己隱瞞不下去了。

　　感受著小丫頭的伺候，鳳離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眸。

　　「你……見過她？
」

　　突然，他輕聲問道。

　　鳳離的話，讓鳳九兒的動作僵愣住了。

　　她看著他的後腦杓，眨巴著眸，有點沒反應過來。

　　「誰？

　　爹爹指的是誰？
」

　　擡眸看著天際，淺淺吸了一口氣，鳳九兒也釋懷了。

　　「她，你娘親。
」

　　鳳離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讓人聽不見。

　　哪怕是說著驚天大事，他的氣息依然平穩，就連鳳九兒都感覺不到有多少變化。

　　「如果我說是……」鳳九兒拾起一束長發，輕輕梳理起來。

　　卻不想，她的聲音剛落下，剛才一臉平靜的人，突然轉身，握上了她的手。

　　「九兒，你說什麼？

　　再說一遍。
」

　　此刻的鳳離，是鳳九兒從未見過。

　　是驚喜，是悲痛，甚至是無措，她完全沒辦法分辨。

　　鳳九兒心臟一陣刺痛，為了自己爹爹的百感交集而痛。

　　明知道娘親對於爹爹來說真的很重要，卻還是超出了鳳九兒所覺得很重要的概念。

　　四目相對，彼此都僵愣了一會兒，鳳九兒低頭看著自己被握紅的手。

　　「九兒，她真的還活著，九兒，你告訴爹爹，她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

　　鳳離總算是放鬆了些手中的力道，但，在他沙啞話語中，還是能輕易讓人感受到他心中的顫動。

　　鳳九兒微微擡頭，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特好看，卻似乎沒有焦距。

　　她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眼眶便紅了。

　　「她，過得不好？
」

　　鳳離的聲音再次響起。

　　鳳九兒眨巴了下眸，將眼淚給咽回去之後，才收回視線，對上鳳離的目光。

　　「如果她很恨你……」「你是該恨我。
」

　　鳳離淺嘆了一口氣，終於捨得將鳳九兒的小手放下。

　　「九兒，我隻想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

　　「心裏帶著仇恨，怎麼會過得好？
」

　　鳳九兒抿了抿唇，目光有幾分閃爍。

　　她很清楚，娘親心中藏著的恨，並不僅僅是對爹爹。

　　十幾年了，她還沒離開北慕國，甚至一定要親手了結南門榮，肯定是為了報當年滅龍家之仇。

　　南門榮死了，她卻還不願意離開，甚至不惜幫助啟文帝對付九皇叔，娘親是不是知道當年的幕後主使者？

　　她心裏的仇恨太多了，確實，不可能過得好。

　　鳳離神色有幾分黯淡，鳳九兒看著心裏難受。

　　「爹爹，娘親她也不是……」「傷你的人，是她？
」

　　鳳離的聲音，打斷了鳳九兒的話。

　　她瞪著雙眸，微愣了下，才點點頭。

　　「你呢？

　　恨她嗎？
」

　　「她還會回北慕國，是不是？
」

　　鳳離並沒有直接回應鳳九兒的問題。

　　鳳九兒抿了抿唇，搖搖頭。

　　「我不知道，是她廢了我的武功讓我來鳳族。
」

　　「那天在山洞裏，我才認出了她，你便來了，所以，對於她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清楚。
」

　　「爹爹，你說娘親她……」「她會回去的。
」

　　鳳離淺嘆了一口氣，神色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模樣。

　　「九兒，你娘這一生不容易，回去之後，好好輔助她。
」

　　鳳離轉身，沒再看著鳳九兒。

　　鳳九兒半跪在他身後，一時之間沒想明白他的話。

　　「爹爹，那你呢？

　　是她讓你沒了畢生功力，你會恨她嗎？
」

　　鳳離搖搖頭，拿起一旁的水囊。

　　「我的功力給了你，是最好的選擇，隻可惜，我不能再給她任何幫助。
」

　　鳳九兒將手中的梳子放回到衣袖中，向前一步，在鳳離身旁坐下，四周看了一眼。

　　不見有任何異樣，鳳九兒的視線才回到鳳離身上。

　　「爹爹。
」

　　她有意壓低聲線，「鳳凰印記的圖案，你有何看法？
」

　　「相傳那是一幅藏寶圖，藏寶的地點，就在鳳族。
」

　　「鳳凰印記是藏寶圖的說法流傳已久，可這麼多年來，並沒有人能知曉其中的奧秘。
」

　　「是不是真有寶藏，誰也不清楚。
」

　　鳳離側頭對上鳳九兒的目光，大掌一出，輕輕將她臉頰上的髮絲攏到耳朵後。

　　看起來，他已經完全接受了剛剛知道的事實。

　　鳳九兒抿了抿唇，淺嘆了一口氣。

　　每每想到這十多年爹爹孤單，落寞的生活，她就不好受。

　　「趙煜生說，鳳凰印記真的是藏寶圖，卻是一副缺失的藏寶圖。
」

　　「要是能找到另一張圖，我們定能找到寶藏所在。
」

　　「爹爹有聽說鳳之涅槃？

　　傳聞是一本內功心法，適用於完全沒有內功之人練就絕世神功。
」

　　哪怕知道娘是利用這個借口，讓她來了鳳族，要了她爹爹的畢生功力，鳳九兒還是覺得事情並非空穴來風。

　　「鳳之涅槃？
」

　　鳳離蹙了蹙眉，視線一轉，看著不遠處還在走動的兄弟。

　　「是有這樣的傳說，但，那畢竟都是傳說。
」

　　「至於你說的那缺失的藏寶圖，究竟是不是存在，暫時也說不清楚。
」

　　「爹爹的意思是，你也聽說過鳳之涅槃這種神功秘籍？
」

　　鳳九兒圓溜溜的雙眸泛著帶有希冀的色澤。

　　「我也不確定。
」

　　鳳離回給鳳九兒一記溫柔的目光，「九兒希望爹爹練就神功？
」

　　「那當然。
」

　　鳳九兒猛地點頭，「我們一家三口，少了你，怎麼成？
」

　　「所以，爹爹肯定也不能偷懶，是不是？
」

　　「等我們安全離開鳳族，養精蓄銳再回來，找到寶藏，便能助爹爹練就神功。
」

　　「以後，娘身旁有我，有你相助，她想要什麼，我們都一一為她實現，你說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