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兒擡眸看向龔新月，輕聲問道：「你是想，讓你的兄弟去一探虛實？
」

　　「嗯。
」

　　龔新月並沒猶豫，便點了點頭。

　　「可毛林曄說不定早就布下天羅地網，我擔心……」喬木似乎不意外龔新月的回答。

　　「我蟠龍寨的人可都是漢子。
」

　　龔新月嘴角微微勾起。

　　「更何況，你們是我們的恩人，我想我們所有的兄弟都會義不容辭。
」

　　「放心吧。
」

　　龔新月靠過去，拍了拍鳳九兒的肩膀。

　　「我讓兄弟帶點草藥過去，先打探虛實。
」

　　「好。
」

　　鳳九兒頷首。

　　「謹記，不管發生什麼事，安全最重要。
」

　　「嗯。
」

　　龔新月收回手，問道，「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總不能坐以待斃。
」

　　「不會。
」

　　鳳九兒搖搖頭。

　　「時間不早了。
」

　　她站了起來，「先去做飯吧。
」

　　「做飯？
」

　　龔新月也站起。

　　「嗯。
」

　　鳳九兒點點頭。

　　「做戲要做全套。
」

　　喬木補充了句，也站起。

　　「做飯這種事情，你當妹妹的留下來就好，我倆出去走走，吃飯的時候會回來的。
」

　　「去吧。
」

　　鳳九兒淺嘆一口氣。

　　為什麼她不是哥哥，是要洗米做飯的妹妹？

　　「誰讓你不長高兒！
」

　　喬木掃了鳳九兒一眼。

　　喬木覺得，她現在隻要看鳳九兒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鳳九兒奴著唇，掃視喬木。

　　「帶點吃的回來，我可沒什麼心思去做多少！
」

　　「知道！
」

　　喬木回應。

　　做戲要做全套，但，煮飯也真的不需要去煮太多。

　　鳳九兒的意思是，讓喬木多在附近走動走動，收集更多的信息。

　　「九兒，你想吃什麼？
」

　　龔新月卻有點不了解鳳九兒的意思。

　　「哪有這麼多要求？
」

　　喬木握起了自己的長劍，看向龔新月。

　　「走吧。
」

　　龔新月看看鳳九兒，再看看喬木，點點頭。

　　兩人將佩劍綁在身後，離開了主殿，往外面走。

　　「喬木，其實九兒可以有點要求。
」

　　龔新月突然側頭，說道。

　　「我知道她的喜好。
」

　　喬木沒看她，繼續往前。

　　「你知道？
」

　　龔新月蹙了蹙眉。

　　「嗯。
」

　　喬木終於還是放慢腳步，輕輕拍了拍龔新月的肩膀。

　　「九兒是讓我們多走動，還真不是為了吃。
」

　　「這傢夥，你慢慢了解好了，挺複雜的一個人。
」

　　「不過……」喬木微微勾唇，「一定是好人，好老大。
」

　　「嗯。
」

　　龔新月頷首。

　　她很同意喬木的最後一句話，九兒，是一個好人，值得人去追隨一輩子。

　　龔新月看了看喬木的側臉，跟著她邁步走出了府邸大門。

　　「真羨慕你，不！
真羨慕你們。
」

　　「不必羨慕。
」

　　喬木淺笑，「事在人為而已！
」

　　「走吧。
」

　　喬木瞟了不遠處的兩人一眼。

　　龔新月沒有立即看過去，頷首，大步走了。

　　兩人剛離開，剛才喬木瞄見的兩個百姓裝扮的人，就跟了上去。

　　另一邊，杜陵拆開信箋看了眼，騎上馬，帶著幾個兄弟離開。

　　五人在進入林住之後，杜陵從另一處出口往回。

　　鳳九兒猜得不錯，一切都是毛林曄的陰謀。

　　一天一夜過去，下人並沒有可疑的信息帶回去給毛林曄。

　　鳳九兒那邊，身為妹妹的她，不是在家裏做飯就是在做女紅。

　　時不時會有一個武功不錯的人進去打探，時不時也有人藉著送東西的借口，過來看看裏面的人。

　　所有的事情，鳳九兒都看在眼底，卻沒作聲。

　　喬木和龔新月經常都在外面，看似在家悶不住出去閑逛，事實是外出打探消息。

　　第二天，用完午膳，鳳九兒提著一個小籃子，來到毛林曄的府邸。

　　可能是有毛林曄的命令，她輕易就進去了。

　　今天的毛府，和昨天的很不一樣。

　　昨天，從鳳九兒離開之後，毛家就開始為毛忠財的葬禮做準備。

　　原來富麗堂皇的地方，此時掛滿了白色的布條和燈籠。

　　鳳九兒肯定要來，毛忠財的兒子，女兒什麼的，聽說下午就到，她怎麼能不來？

　　毛林曄對自己這位弟弟，也算是尊重。

　　靈堂設在主殿，聽說，毛忠財火化的時間是未時三刻。

　　鳳九兒進去的時候，主殿還有很多哭喪的人。

　　她是由下人帶進去，經過主殿，去了東廂。

　　鳳九兒和下人走進了東廂的院子，來到大殿前。

　　下人敲響了大門：「老闆，是小小姑娘。
」

　　「小小姑娘說親手做了些點心，給您帶過來了，請問，她可以進去嗎？
」

　　「進。
」

　　傳出來，並不是毛林曄的聲音，而是另一個男人。

　　下人推開門，回頭看著鳳九兒，擺了擺手。

　　「小小姑娘，請！
」

　　鳳九兒頷首，舉步走了進去。

　　殿裏，主座上的依舊是毛林曄，兩邊，分別坐了幾個人。

　　鳳九兒隻認出了宋十娘，其餘的，都不認識。

　　除了毛林曄，其他人看鳳九兒的目光，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友善。

　　都什麼時候了，他們的老闆還被美色沖昏了頭腦，任誰都不會待見。

　　唯有宋十娘，她的臉色比其他人要好些。

　　鳳九兒見狀，基本上能確定自己的猜想。

　　她低垂腦袋來到殿中，雙手提著籃子放在跟前，彎腰，鞠了鞠躬。

　　「老闆，小小不知道你在忙，我……做了些糕點，您要不要嘗嘗？
」

　　話畢，鳳九兒擡眸，小心翼翼地看著毛林曄。

　　毛林曄招了招手，低聲道：「帶上來吧，我剛好餓了。
」

　　「嗯。
」

　　鳳九兒頷首，低垂腦袋，走上了台階。

　　她在昨天坐的地方跪下，放下籃子，從裏面拿出一碟糕點，放在桌面上。

　　「老闆，請慢用！
」

　　她雙手給毛林曄遞過一雙筷子。

　　毛林曄接過筷子，夾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

　　殿中很安靜，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地看著主座上的兩人。

　　「老闆，味道如何？
」

　　鳳九兒昂起腦袋，輕聲問道。

　　「不錯。
」

　　毛林曄側頭看向她，點點頭。

　　鳳九兒嘴角一揚，笑容甜美。

　　「老闆喜歡就好，小小也不知道老闆喜歡什麼，隻能自作主張了。
」

　　「對了。
」

　　她視線一轉，看了殿中的幾個人一眼，站起。

　　「老闆，我糕點也送過來了，就不打攪你們談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