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生轉身走了，走的時候，帶著一身決然的氣息。

　　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啞奴和鳳九兒一臉無措。

　　至死不渝……這四個字，太讓人震撼，也太嚇人了。

　　這愣頭青，怎麼樣才能明白，當時的拜堂真的是情非得已？

　　那時候，雪姑中了劇毒，再不給她解毒，雪姑就會一命嗚呼。

　　鳳九兒能怎麼辦，除了乖乖跟她拜堂，還能如何？

　　根本就沒得選擇不是嗎？

　　但，這傢夥怎麼就認定了，兩個人的拜堂是真的拜堂？

　　「那個，」啞奴想了想，忽然笑道：「我覺得，這位少當家人很單純，其實，也是個好男兒。
」

　　「幾個意思？
」

　　鳳九兒皺著眉，瞪著他：「你不會想讓我跟他在一起得了吧？
」

　　「反正其他男人，你一個都駕馭不了，不是嗎？
」

　　啞奴低低笑了笑，在鳳九兒發飆之前，趕緊收拾到被她弄髒的地方，端著碗出了門。

　　留九兒一個人在房間裡生悶氣，但也無可奈何。

　　那愣頭青竟然因為認定自己是他的娘子，就這樣跟了她出門。

　　離開趙家寨，去鳳族，千山萬水的，還不知道會不會一去無回。

　　不就是拜個堂嗎？

　　這年頭的男子，對拜堂這種事，也太執念了吧？

　　還有，啞奴那句「其他男人一個都駕馭不了」，什麼意思？

　　她趴在床上，無奈嘆息。

　　一個都駕馭不了……好像，是事實啊。

　　誰敢駕馭九皇叔啊？

　　唉…………那夜，船在風雨的洗禮之後，繼續前行。

　　第二日清晨，九兒的精神又好了不少，下床之後，能活蹦亂跳了。

　　洗漱過後，她出了門。

　　剛走到船艙門口，擡眼便見前頭日光下，一道高大的身影迎風而立。

　　永遠都這麼帥氣迷人，就算換了一張傷痕密佈的臉，也阻擋不了他英俊的氣息。

　　這個男人，她還真是駕馭不了。

　　九兒靠在門邊，無聲嘆息。

　　「過來。
」

　　站在船頭上的男人忽然淡淡道。

　　九兒背脊骨一挺，也不知道怎整的，九皇叔一叫她，她就會不自覺緊張。

　　走到九皇叔的身後，就必須得要擡頭仰望，才能跟他對話。

　　她忽然又想起昨夜啞奴說的話，這男人，真的是無法駕馭。

　　雖說九兒並不想去駕馭誰，但好歹，也別那麼沒把握才行。

　　偏偏，他的氣勢，隻怕普天之下任何女子都把握不了。

　　「你感覺到了嗎？
」

　　九傾指著前方。

　　那裏一片白霧，可見度很低。

　　但九兒能感覺到，前方，離鳳族越來越近了。

　　「你感覺到什麼？
」

　　她問道。

　　越是看前方，越覺得有些什麼東西，在心頭漸漸翻騰了起來。

　　「不知。
」

　　九傾說不知，那就是真的不知，是他還沒有能理解透心中所想。

　　九兒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前頭的白霧上。

　　忽然間，白霧裏頭，有些什麼竟好像漸漸清晰了起來。

　　好像，有個圖騰……九兒下意識往前一步，想看清楚些，但，那圖騰一直隱身在迷霧中。

　　若隱若現，無論如何看不清晰。

　　似乎……是一條龍，卻又像是……鳳凰？

　　她繼續往前，卻猛地別九傾拉了回來。

　　再往前，就要撞在欄桿上了。

　　「看到了什麼？
」

　　九傾低頭盯著的臉，今日這張臉，明顯氣色好了不少。

　　「好像是一條龍，還有……一隻鳳凰，它們在追逐……」鳳九兒揉了揉眉心，再往前看，又隻剩下一片白霧，什麼都沒了。

　　「是陣法。
」

　　九傾也盯著前方的迷霧。

　　距離太遠，如今這陣法對他們來說，力量還不算大，所以，暫時不需要去面對。

　　但，如今他們的船不斷前行，隨著距離的拉近，陣法的力量就會越來越大。

　　到時候，極有可能會像陷入石林時一樣，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

　　可這是去鳳族必經之路，不管能不能走出去，都必須得要進去。

　　「把掌心打開。
」

　　九傾忽然道。

　　「做什麼？
」

　　鳳九兒雖然一臉疑惑，卻還是在他面前，攤開手。

　　「你有沒有聽過說，天命蠱？
」

　　「天命蠱？
」

　　九兒看著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忽然，掌心一痛。

　　「九皇……」她皺起了眉頭，為什麼要在她的掌心劃開一道血印子？

　　痛啊！
九傾沒有說話，臉色永遠是那麼淡然從容。

　　他握住她的手，九兒好像看到，他掌心也在流血。

　　天命蠱嗎？

　　但，始終是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過，九皇叔現在還是九傾呢，竟然握著她的手，這舉動，好像太親近了些。

　　他就不怕被人看到？

　　「你們在做什麼？
」

　　忽然，身後一把憤怒的聲音響起。

　　趙煜生快步沖了過去，一把扣住九傾的手腕：「放開她！
」

　　怪不得九兒不願意安心當他的娘子，原來，她竟還有個相好！
雖然他也知道，九傾這張臉恐怕是有點問題，也許，這並不是他真正的面容。

　　也雖然，九傾這一身冷傲的氣息，在他當初觀察他們隊伍的時候，已經注意到。

　　心裏很清楚，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但，這不代表，九傾可以和他的娘子如此親近！
鳳九兒已經是他的娘子了！
九傾垂眸，看著他扣住自己手腕的掌，隻是微微一動，趙煜生就被他的內力震得倒退了好幾步。

　　「九皇……九傾，不要傷他。
」

　　九兒急道。

　　趙煜生雖然身手也不錯，但，練得明顯是硬派功夫。

　　內力什麼的，他是遠遠比不上九皇叔。

　　不過，九皇叔也沒有真要傷他的意思，要不然，就絕對不僅僅隻是被震得退幾步那麼簡單。

　　九傾終於放開九兒的手，回頭看了趙煜生一眼，轉身便走了。

　　如此冷硬，甚至，連對九兒也不曾說過什麼。

　　冷冰冰的模樣，根本不像是對九兒有情，但他們剛才卻真的牽著手，兩個人靠在一起，就像是情深義重的一對。

　　九兒看著九皇叔的背影，出來一趟，九皇叔比以前更加冷沉了。

　　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她好像，越來越看不懂他。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掌心，鳳九兒還是不懂，把她的掌心弄傷，究竟要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