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大家終於找到了那一處懸崖。

　　懸崖上，四處散落的斷箭，劈碎的岩石，染上的血跡，都很好的說明，這個地方曾經經歷了很激烈的打鬥。

　　小櫻桃不斷尋找，最終在懸崖邊跌倒下來。

　　「九兒。
」

　　她看著崖底，淚水頓時沾濕了雙眸。

　　「如何？
」

　　喬木來到她身後，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九兒……」小櫻桃哽咽起來，望著崖底，幾乎說不上話，「九兒，她……」「她……跌落懸崖了，對，就是在這個地方，她被擊落了懸崖，她……」小櫻桃的話一出，喬木眉心一皺，往後退了半步，差點沒站穩。

　　一整夜，帝無涯都一聲不吭，渾身的寒氣，勢必要將一切冰封。

　　同樣是站在懸崖邊的他，除了青絲和衣袂被風吹起，整個人沒有絲毫的動靜。

　　聽了小櫻桃的話，其他人都往懸崖邊上靠，神色一個比一個沉。

　　劍一來到小櫻桃身旁，俯身，看著崖底。

　　在樹林，山澗遊走了半夜，他的臉色，現在有幾分蒼白。

　　懸崖很深，看不到底，讓人看著寒顫，但他卻立於懸崖的最邊上，臉上不見任何懼色。

　　小櫻桃跌倒在地上，看著崖底，無聲哭泣。

　　喬木僵硬著身體，視線也落在崖底的方向。

　　趙小小縮在自己大哥的身後，眼角早就濕潤了。

　　雪姑和拓跋岢岩一動不動地站在懸崖邊，神色低沉得很。

　　大家身後，還有很多人。

　　一切就像靜止了一般，直到禦驚風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

　　他站在帝無涯身後，拱了拱手。

　　「王爺，查到了一些眉目，鳳凰城內確實潛入了不少殺手，很可能有啟文帝的人。
」

　　「戰煜珩和九兒小姐這一戰，讓啟文帝很生氣，據皇城的探子回報，說……」禦驚風擡眸看了一眼，狠狠透了一口氣，他雖是剛趕過來，但在過來的路上都大概了解了昨夜之事。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九兒小姐，她是不是……禦驚風連想都不敢想。

　　他輕咳了聲，繼續說道：「據皇城的探子來報，啟文帝開了金口，說勢必要將九兒小姐除去。
」

　　話語剛落，禦驚風曲起雙腿跪下。

　　「王爺，屬下一收到探子的消息便趕回來稟告，沒想到……」沒想到，九兒小姐還是出事了。

　　跪下的禦驚風擡眸看了冷寂的背影旁，剛剛露出腦袋的日光，用力握了握拳。

　　今天，本是王爺的大喜日子，結果……「王爺。
」

　　禦驚風拱了拱手，「是屬下辦事不力，請王爺懲罰！
」

　　禦驚風知道，現在除了九兒小姐出現，要不然誰也不能讓帝無涯高興起來，可九兒小姐還會出現嗎？

　　四周，寒風蕭蕭，禦驚風的聲音落下之後，誰也不敢說話。

　　突然，劍一輕身一躍，消失在懸崖上。

　　「劍一。
」

　　小櫻桃一著急，往前爬了兩步。

　　「小櫻桃。
」

　　邢子舟拉了她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劍一，九兒……」小櫻桃看了崖底一眼，回頭看著邢子舟，大哭了起來。

　　「邢子舟，九兒不見了，劍一也不見了，我現在該怎麼辦？
」

　　邢子舟緊緊抱著她，將她的腦袋壓在自己懷裏，眼底也泛著淚光。

　　「無涯。
」

　　帝無涯微微有了一點動靜，站在大家身後的戰璃月太大喊了聲。

　　戰璃月的聲音剛落下，人已經來到帝無涯身後。

　　「殺父之仇，喪妻之痛，還不能讓你醒悟？

　　你越退縮，隻為讓你的敵人得寸進尺！
」

　　若不是戰璃月阻止，帝無涯哪怕已經跟著劍一跳落懸崖。

　　「她，不會死。
」

　　一整夜幾乎無說話，帝無涯的聲音有點沙啞，但，更多的是悲痛，讓人聽著心疼。

　　「這並不是你能左右的事，此崖深不可測，你這般莽撞，怎能對得起列祖列宗？

　　怎能對得起你爹娘？
」

　　戰璃月失望透了，她不過來，這小子是真的要跳崖？

　　見帝無涯濃眉輕蹙了蹙，戰璃月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若是九兒沒死，她一定會回來，你又何須冒險？
」

　　「更何況，你不先平定天下，能救得了她一時，救得了她一世？
」

　　「無涯啊。
」

　　帝冀控制輪椅靠近，「九兒的事情，我心裏也不好受，可事實如此，輕生並不是你該做之事。
」

　　「現在啟文帝那口氣還沒緩過來，是你給九兒報仇的好機會。
」

　　「像師太所說，若天下不太平，你又怎能保護自己在意之人？
」

　　帝冀淺嘆了一口氣，輕搖搖頭：「這丫頭實在是命苦啊！
」

　　儘管逼死鳳九兒，帝冀也參與其中，但，他對鳳九兒確實有幾分愧疚。

　　錯不在於她，要是不被無涯相中，這女子哪怕會有不一樣的命運。

　　帝無涯不做聲，依舊一瞬不瞬地看著崖底，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早已失去了光澤。

　　拓跋岢岩冷冷一哼，轉身離開。

　　雪姑突然向前，往帝無涯靠近幾步。

　　「太子殿下，尋找九兒之事就交給我們吧，若是九兒還生還，我們定不會放棄，你安心帶兵北上。
」

　　「我想九兒也不希望看見你做事莽撞，要是換了落崖之人是你，她肯定不會愚蠢到隨你而去。
」

　　雪姑低頭看了崖底一眼，閉了閉眸。

　　帝無涯留下來，對九兒百害而無一利，讓他離開，也是好事。

　　可憐劍一這極度魯莽的傢夥，雪姑隻希望他還能安然，別浪費了九兒一片苦心才好。

　　「王爺。
」

　　禦驚風擡眸看著帝無涯，「寧太後還在等著，請您三思！
」

　　禦驚風不知道戰璃月昨夜已經與帝無涯相認。

　　他隻知道除了九兒小姐，王爺最在乎的就是寧太後，為了不讓王爺做傻事，他隻能將寧太後搬出來。

　　帝無涯依舊沒作聲，一動不動地站著，如同立在寒風中的雕塑，冷毅得很，沒有半點溫度。

　　戰璃月看著他，氣息越發低沉：「無涯，你忘記了你娘的叮囑，是嗎？
」

　　「我帶著這張脫不掉的面具，活了二十年，何曾想過放棄？

　　你有手有腳，現在居然缺腦子了？
」

　　冷哼了聲，戰璃月一甩衣袂，轉身往回。

　　「若你往下跳，我必定會相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