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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為凰:暴君的一等賢妃》第2698章 靈堂

  「讓我看看。

  黎不傷走上前去,才看清床上躺著一個中年女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全身消瘦得幾乎沒幾兩肉,面色青灰,唇色發烏。

  看起來,已經沒有了生息。

  他皺起了眉頭。

  小乞丐哭得淚流滿面,一隻手扒拉著自己的母親,又轉頭看向黎不傷,急切的說道:「老爺,老爺幫幫我看看,我娘怎麼樣了?
你快救救我娘!

  「……」

  黎不傷沉默著,伸手到那女人的鼻子前探了一下。

  然後看向那小乞丐,沉聲說道:「你的母親,已經去了。

  「什麼?

  小乞丐一聽,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用力的搖頭道:「不會的,我娘不會死的!
她說了要照顧我,她不會死的!

  黎不傷冷著一張臉,抓著他的手直接伸到她母親的鼻子前。

  沉聲說道:「你自己看看。

  「……」

  「你的母親,已經去了。

  「……」

  那孩子僵在那裡,小手顫抖著探著母親的鼻息,過了許久,都感覺不到一點氣息,他才終於明白,自己的母親真的已經去了。

  「娘……」

  他哇的一聲哭起來,撲到母親的身上大哭著:「娘!
娘你不要死,你不要丟下小星,娘!

  黎不傷站在他的身邊,看著這孩子哭得氣都喘不過來。

  他卻是一動不動。

  倒是一旁的謝皎皎有些於心不忍的,正要上前勸慰,卻被黎不傷一伸手攔住了她。

  謝皎皎疑惑的看向他,隻見黎不傷面色冷漠中,彷彿又透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哀傷,隻沉聲說道:「讓他哭。

  「……」

  謝皎皎不知他這算什麼。

  又跟著這孩子過來,可孩子的母親死了,孩子哭成這樣,他又好像完全事不關己。

  但他這麼說了,她也隻能安靜的站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這小乞丐總算慢慢的止住了哭泣,他轉過身,擡起頭來看向黎不傷,一雙大眼睛哭得通紅,臉上滿是狼狽的淚痕,抽泣著說道:「老爺,我,我還想再求你一件事。

  黎不傷道:「你說。

  小乞丐道:「你,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錢,讓我安葬我的母親。

  黎不傷說道:「我從不給人錢。

  「……」

  「隻有別人給我做事,我才會付他錢。

  「……」

  「你想要從我這裡拿到錢,就跟以前到我府上做事才能得到那些吃的一樣。
不過,安葬你母親的錢,比你拿走的那些糕點,要貴得多。

  「我,我知道。

  小乞丐吸著鼻子,用袖子抹乾凈臉上的淚水,說道:「我,我可以簽賣身契。

  「……」

  「我可以做你的奴僕,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

  「隻要,隻要能讓我娘好好的下葬。

  黎不傷看了一眼床上那冷冰冰的屍體,然後說道:「好。

  很快,黎府的人便過來幫著這個叫「小星」的小乞丐料理喪事。

  雖然管家王升一直都不太明白,身為堂堂錦衣衛都指揮使的黎不傷,一個小小的乞丐,根本是不足以入他眼的,就算之前幫他們傳遞了消息,賞賜幾兩銀子也就夠了,怎麼還過來幫著他們料理喪事呢?

  但,老爺一聲令下,他們也隻能照辦。

  很快,在這個連牆都快塌了,四面透風的破房子裡,靈堂擺了起來。

  隻是,他們這樣窮愁潦倒的家裡,自然不會有什麼親戚朋友往來,所以,除了請來做水陸道場的和尚念經超度之外,靈堂上還是非常的冷清。

  這個叫「小星」的小乞丐披麻戴孝的跪在那口薄皮棺材旁,一邊哭,一邊燒紙。

  黎不傷坐在一旁,看著這個冷清的靈堂。

  不知為什麼,他的眼神——平時總像是結了寒霜一樣,又冷又空,可這個時候,卻好像有什麼東西,隻是,也讓人看不太清。

  不知不覺,天黑了。

  謝皎皎一直陪在他的身邊,轉頭看著外面的天色,輕聲說道:「你要一直在這裡陪他嗎?

  黎不傷沉沉說道:「你若想走,可以回去。

  「……」

  謝皎皎說道:「我又沒說我想走。

  說完,便也不多說什麼,隻安靜的坐著,那些和尚們絮絮的念誦著經文,加上這一天跑來跑去的也有些累了,沒坐一會兒,她就開始打瞌睡。

  腦袋一點一點的,靠在了黎不傷的肩膀上。

  「……?

  黎不傷眉頭一皺,他從來就不喜歡有人觸碰自己,立刻就想要晃動肩膀甩開她。

  可低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

  就這樣,靈堂擺了三天。

  黎不傷除了白天要回北鎮撫司做事,晚上都會來這裡跟小星一起守著。

  而謝皎皎,也陪了他三天。

  到第三天晚上,仍舊和之前一樣,小星披麻戴孝的跪在靈前燒紙,黎不傷坐在一旁看著他,而謝皎皎也安靜的坐著,隻是坐了一會兒,就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黎不傷道:「你可以不必來的。

  謝皎皎笑著說道:「你在這裡,我陪著你。

  黎不傷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又擡頭看了看這個冷冷清清的靈堂。

  雖然所有供奉的東西他家的下人都準備齊全,可沒有人來人往,總是顯得格外的寂寥,黎不傷喃喃說道:「人生一世,就是這樣一個人來,一個人去的。

  謝皎皎說道:「這是他的母親,沒有人陪著,才會如此。

  「……」

  「你可是堂堂的錦衣衛都指揮使,怎麼說這樣的話?

  黎不傷淡淡道:「錦衣衛都指揮使,就不是一個人來去嗎?

  謝皎皎說道:「至少,跟她是不一樣的。

  黎不傷道:「有什麼不一樣。

  謝皎皎微微蹙眉,覺得有些奇怪,黎不傷怎麼會對一個陌生人的死產生感慨,正要問他,卻聽見靈堂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像是有人來了。

  靈堂已經擺了三天,都沒有人來,問起那小星,也說他們平日裡根本沒有親戚朋友來往,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來?

  黎不傷轉過頭去,就看見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手裡,還拿著一包沉甸甸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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