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4章 肥羊

　　“等什麽？
”

　　“等那個最大的蟲子費盡了力氣，剛剛擊敗所有敵人，登頂為王的時候……那個時候，隻剩下他一個，又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到那時候我們再出手，才是最有利的。
”

　　那人站在阿保機的身後，想了半晌，問道：“這要等到什麽時候……這麽等，就怕我活著的時候看不到了……”

　　耶律阿保機回頭瞪了他一眼：“沒耐心等，就要直接送死去嗎？
草原狼都沒有這麽傻，何況你是個人，跟你說過多少次，有空多識些漢字看看史書。
那些唐人裡頭看了書的，都是站在祖宗肩膀上的先知，你連頭狼的智慧都沒有，你怎麽跟他們鬥！
”

　　那個年輕人底下了頭，悶了半晌，不是很服氣地回道：“謹遵阿耶教誨……”

　　“在軍中叫於越！
”耶律阿保機怒道。

　　這個年輕人正是他的長子，耶律倍。

　　“是……謹遵於越教誨。
”耶律倍乖順地重新說了一遍。

　　耶律阿保機忍耐住了自己的脾氣，長歎了一口氣：“你要好好學，若是我等不到，那就由你代替我接著等，一旦等到那個時機，就能帶領契丹人跨過這片貧瘠的草原，跟那些唐人一樣，居住在繁華的地方，再也不用因為為了一塊草場，幾頭羊，互相殺戮搶奪了。
”

　　耶律倍很是年輕，有著年輕人的倨傲和不服氣，說道：“要是我，即便打下了唐土，我也不會放棄草原上的生活。
你看看那些來談判的唐人，隻會耍嘴皮子，若是對了敵，挨不過一個拳頭。
都是在那繁華的地方太安逸，養成了肥羊，隻有被我們搶的份兒……我們隨便找一個孩子都比他們強。
”

　　耶律阿保機像是盡力控制著自己將要爆發的脾氣，耐心地解釋說：“所以說，要你多讀一讀唐人的史書，我們契丹沒有文字，他們一早就有了，連帶著連生活在這片草原上的先輩都寫了進去。
幸虧有他們，要不然你想要長見識，隻能靠聽人唱歌講故事。
”

　　耶律倍不服氣的癟了癟嘴，知道他阿耶看不見，嘴上依舊問：“什麽見識……”

　　“什麽見識，草原上從來沒有少過人，從秦漢的時候，各種部落就在這裡生活，最出名的匈奴，鮮卑，都沒了……漢人的傳承卻都還在，而且創造了那麽大一個繁盛的國家，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你覺得因為什麽？
如果照你所說，他們都是任人宰割的肥羊，那為什麽消失的都是狼？
”

　　耶律倍不說話了……想了一會兒說道：“或許，他們的史書寫的假吧。
”

　　“假不假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們契丹如何走到如今的地步的？
難不成你是跟大唐的人一樣，一出生就躺在前人造的宮殿裡嗎？
”

　　這次年輕的耶律倍沒有再強嘴，低著頭在後面聽著。

　　耶律阿保機停頓了好一會兒，問：“我前頭說到哪了？
被你氣的。
”

　　耶律倍小聲的說：“一出生就躺在宮殿裡……”

　　“不是這句，前頭。
”

　　“為什麽消失的都是狼……”耶律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