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每個人都會有,我若說我一點都不好奇娘娘你的身份,說了娘娘也不會相信,既然這樣,何必欺騙?
」鳳
九終於是收斂好心思,專心看蒙面娘娘的腿。
腳
筋被挑斷,還是以極其殘忍的方式,當初一定是連皮帶肉一起傷了,皮肉被挖出來一大塊。
不
過,這位蒙面娘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內功修為特別好,當初那麼嚴重的傷,如今也不過隻剩一道傷疤。
疤痕很醜陋,大概是主人自己也不在意,所以,隻要傷好了便好,至於傷疤什麼的,根本不在意。
不
過,皮肉傷是好了,內力的筋卻斷了,腳筋斷了那麼久,現在才說要醫治,很難。
「我隻有三成的把握。
」檢查完畢,鳳九兒道。
站在兩旁的宮女一愣,竟有點不敢相信。
那
位稍微年輕的宮女臉色一沉,又開始想要發飆了:「需要信口開河。
」「
你們激動,那是因為任何大夫一看,都會立即搖頭說治不了。
」
兩名宮女眼底掠過一抹黯然,至少,鳳九這話是說對了,所以大夫看了之後,第一句便是:恕我無能為力。
所以白衣少年這「三成」,對她們來說絕不是失望,而是……從未有過的希望!
不
過,大家還是覺得不太保險,畢竟,現在說什麼,全憑白衣少年一張嘴。
「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為了保命,隨便亂說的話語?
」年少宮女蹙眉問道。
「我若是為了保命,就該跟你們說,有五成的把握。
」鳳
九放下蒙面娘娘的褲子,又將外頭的裙擺放下,這才站了起來,看著蒙面娘娘,一臉虔誠。
「我所有親朋好友都在皇城,娘娘不必擔心我會跑掉,但,有些葯我必須要親自回去準備,方能給娘娘醫治。
」「
不成!
」年少宮女不悅道:「從現在開始,你必須住在這裏,需要什麼葯,我們會讓人給你送來,你要什麼都可以。
」
「不成。
」鳳九臉色雖然未曾有絲毫改變,但,話語是堅定不容置疑的:「我還有自己的生活,還有自己的事業,不可能為了救治娘娘,將一切都放棄。
」
「放肆!
」年少的宮女差點又要動手了,這白衣少年的態度,簡直是從未見過的囂張!
娘娘何等尊貴的人,隻要治好娘娘,這少年要什麼沒有?
還需要什麼自己的事業?
更
何況現在這般,自然是要救治娘娘要緊,怎麼可能還放他離開這裏,甚至離開皇宮?
還有,萬一他出去之後,將娘娘在這裏的事情說出去,怎麼辦?
鳳
九不看那宮女,隻是看著蒙面娘娘:「娘娘身份固然尊貴,但,鳳九就算隻是一介平民,在鳳九的人生中,我的主角依舊是我自己,而非娘娘。
」這
話,簡直大膽到無法無天!
在這個弱肉強食,任何人事物都份尊卑的年代,分明就是一種對貴族甚至對皇族的挑釁!
可就是這麼放肆的話語,竟然讓人無法反駁。
鳳九這話說的有毛病嗎?
誰的人生,主角還不是自己了?
就算是最卑微的奴隸,活著也是為了自己呀!
退
一萬步來說,哪怕是最善良,最願意為旁人著想的人,做善事不也是為了讓自己的良心好過,為了讓自己滿足?
隻
是,這樣的話語,從未不曾有人說過,在天家國土之內,除了皇帝,還有誰敢如此說?
蒙
面娘娘盯著鳳九,直直盯入他眼眸的最深處。
鳳九也是大方迎視她的目光,不閃不躲,問心無愧。
良久,蒙面娘娘忽然薄唇勾起,哪怕隔著面紗,竟似乎也能感覺到她愉悅的心情。
「
好,我準許你離開。
」「
娘娘!
」這次,就連年紀稍長的宮女也變了臉,急道:「娘娘的秘密,不能……」「
她能知道什麼?
深宮一個身份神秘換了腿疾竟然還能不尊重啟文帝的娘娘?
」蒙
面娘娘擺了擺手,靠在椅背上,淺笑:「我的人生,也不該全是躲避和不安,不是嗎?
」
「謝娘娘恩典。
」不等兩名宮女說出什麼,鳳九已沖蒙面娘娘傾了傾身,認真道:「娘娘的腿疾,我一定會時刻放在心上,隻要需要的東西準備妥當,就會立即前來給娘娘醫治。
」「
去吧。
」
「娘娘……」兩名宮女依舊想要勸止。
蒙面娘娘卻沒有心思再說什麼,隨手拿起一本書籍翻閱了起來,看的如此全神貫注,房間裡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兩名宮女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妨礙了她看書似的。
鳳九有注意到,蒙面娘娘看的是兵書,她竟然看兵書,這位娘娘,真的很神秘,也很神奇。
「
那娘娘,是否可以請這位姐姐代為和聖上說一聲,讓我先離開這座宮殿?
」臨走之前,鳳九道。
年長的宮女哼了哼,幾分不屑。
她不若那位年少的宮女那般浮躁,但,對於鳳九要離開這件事,那是萬二分不願意的。
娘
娘在這裏這麼多年,鳳九是第一個進來而沒有被滅口的外人。
當然,滅口這種事根本不需要他們來做,全都啟文帝自己命人完成。
就算他們有意放過,啟文帝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來過的外人,現在,鳳九尚未治癒娘娘就想著離開,竟然還想藉由她來保證自己可以安全離開?
這
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可是,半柱香之後,鳳九確確實實從那個類似冷宮的地方離開了,且,確實也是那位年長的宮女親自讓啟文帝放人的。
蒙面娘娘的命令,大宮女不敢不從,至於啟文帝那邊,雖然也是很猶豫,不過在放了狠話,隻要有任何別的人知道這件事,他就一定會讓人將天機堂剷平之後,還是放人走了。
鳳九在大公公的帶領之下,從幽深的小徑出來,輾轉回到了啟文帝的寢宮。
這
才換了一個小太監,領著鳳九從啟文帝的寢宮離開,這樣子看起來,就像是鳳九一直待在身上的寢宮裏,這時候才離開那般。
「那是什麼人?
為何從聖上的寢宮離開?
」遠處,一人住了步,盯著鳳九的背影,眯起了眼眸。
這背影,為何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