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汝冷笑,「是啊,我們的靈魂都是腥臭的,她毫無野心,單純潔白,所以她應該被寵愛,可哪個女子不想做這樣的人?
王爺,是你太偏心了。
」
安王想了想,眼底充滿了困惑,「是嗎?
你也願意做這樣的人?
」
「沒錯!
」阿汝眼底也慢慢地熱烈起來,「我也希望能被所愛的男子捧在手心上,不需要爭鬥,不必有野心。
」
安王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燭台,沒做聲。
好一會兒,他才看著阿汝道:「想來,確實也是本王虧待了你,這樣吧,本王給你兩個選擇,你自己斟酌一下,要麼,你繼續留在本王的身邊,但是側妃之位,本王便得收回,不過你放心,本王待你會比往日好一些,隻要你不招惹王妃就是。
要麼,你到本王的封地去,繼續當你的汝側妃,為本王料理事務,集合力量。
」
阿汝看著他,「王爺說真的?
」
「你必須馬上決定!
」安王眸子裡幽光若隱若現。
阿汝沒有猶豫,馬上就道:「阿汝願意去封地,為王爺厲兵粟馬!
」
她當然選擇去封地,她可以囤積勢力,殺了那賤人,殺了還要鞭屍,放能洩她心頭之恨。
安王看著她,唇瓣微微勾起,「阿汝,你真沒讓本王失望。
」
阿汝支著一隻手,看著他忽然變得猙獰的臉,心頭頓時一震,待她反應過來這是一種試探的時候,已經太遲了,隻見他手中金光一閃,那鍍金雕花燭台便已經落在了她的頭上。
她能看到自己的血液飛濺出來,眼前一片猩紅,還能聽到他陰沉的聲音,「權力野心,在你看來還是比一切都重要的,看到沒有?
這就是你和她的分別,她是在任何時候,都不會願意離開本王的。
」
阿汝的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她伸手摸了一下額頭,那地方有一個大窟窿,正汩汩地冒血,鮮血沿著她的眼睛流下來,她看不到任何東西,除了一片紅色。
她眼睛瞪得很大,有一隻大手覆蓋下來,她感覺不到溫暖,隻有刺骨的冰冷,「阿汝,本王警告過你多次,可惜你沒聽進去,從知道你傷她開始,本王就決定要殺你了,安息吧。
」
阿汝不能安息,死死地撐著一口氣,等他的手移開,依舊瞪大眼睛看著他,她怎不知道他的手段?
三天之前,她甚至還能反噬他一把,頂多是一同玉碎罷了。
可她傻啊,竟以為在他心裡會念那麼一點情分的。
她事事以他為先,甚至殺安王妃也選了這麼一個時候,還是為了幫他,若在那晚上安王妃與她腹中的孩子死了的話,那元卿淩就是晦氣的罪人,她治癒麻風病的功勞也會因此而被削弱。
可他知道她做這些事情的用苦良心嗎?
她僅能聽到他用冰冷的聲音說:「待斷氣之後,送到京兆府,說她畏罪自盡。
」
黑色的袍子消失在燭光飄搖間,她咽下最後一口氣,心裡卻有無窮無盡的不甘。
她阿汝壯志未酬,敗在了情之一字上。
京兆府接收到的是阿汝的屍體,還有一封阿汝「畏罪自盡」前寫下的認罪書,聽安王府的人說,阿汝是撞牆死的,至於砍掉的手,也是她自己砍掉,認罪書上還有血跡。
聽安王府的人說,她寫下認罪書之後就砍下了自己的手,因為這隻手差點殺了安王妃,罪大惡極。
認罪書說得很明白,她是因為覬覦正妃之位,所以對安王妃痛下殺手,因為她清楚一旦安王妃生下孩子,地位就再無法撼動了,至於嫁禍給鎮北侯,是因為她看見鎮北侯在與安王爭吵之後,去了禦花園,一旦事發,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隻是,她在重傷了安王妃之後,追悔莫及,因為安王妃流掉的孩子,也是王爺的,她害死了王爺的孩子,她深愛王爺,無法忍受自己曾因一念之差而犯下的錯誤。
宇文皓開始有些意外,但是又覺得情理之中,以老四為人,怎麼會送來一個活著能說話的阿汝?
因此京兆府自然採納這麼一個結果,釋—放了鎮北侯。
安王在處置了阿汝之後,又回了宮中。
元卿淩自然也回了,安王妃的情況已經漸趨穩定,禦醫下了葯之後,雖有出血,但是並不嚴重,殘留的胎兒流了之後,安王妃默默流淚。
元卿淩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作為一個生育了三個兒子的母親,她知道這種傷痛。
她看了安王一眼,安王眼底也有痛楚之色。
今晚的守夜,還是元卿淩與安王在殿中。
安王妃吃了葯就睡了,她虛弱得很,情緒又有些激動,所以元卿淩讓她吃了點安定的葯,讓她睡個好覺。
漫漫長夜,她實在不願意對著安王,想出去走走,安王卻怕安王妃情況有變,求她留在殿中一同照看。
元卿淩看得出他是被之前的變故嚇得有些陰影了,總覺得她離開之後,安王妃就會出事。
元卿淩隻得躺在貴妃椅上假寐。
但是安王卻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了她的面前,看著她。
這樣的盯視,就算是睡著了怕也會不安穩,更不要說元卿淩沒有睡著。
她睜開眼睛,看到他似有些躲閃的眼神,便問:「有什麼話想說嗎?
」
安王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啞聲問道:「她以後還能懷上孩子嗎?
」
元卿淩道:「我不太清楚,這個問禦醫吧,禦醫或許會清楚一些。
」
安王眼底幽光浮現,「她一直都盼著為本王生個兒子,如果這一次傷到根本,她再生不了,會很難過的,本王……能為她做很多事情,卻唯獨這件,無能為力。
」
元卿淩聽得出安王語氣裡有些無奈無助,彷彿他空有一身本事,卻給不了她最想要的。
元卿淩對著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很不慣,彷彿他臉上若不帶點邪氣或者殘毒,就辜負了他的人設似的。
「聽說阿汝畏罪自盡了。
」元卿淩轉移話題,說點血腥的才是安王的打開方式。
「她死的時候沒有受多少痛苦,本王已經是手下留情!
」安王面容淡漠。
「你會跟四嫂說真相嗎?
」元卿淩問道。
安王看著她,「她心裡知道,不必說。
」
「若她不知呢?
」
「那就沒必要說,何必叫她知道留在身邊這麼久的狗有反噬主人的歹毒心思呢?
」
元卿淩不由得嘆息,「你真是把她保護得很好。
」
安王淡淡地道:「我是她的相公,保護她是應該的,太子妃最好別因為這點就認為本王是個好人。
」
「我從不認為你是好人。
」元卿淩頓時就瞪著他說。
安王陰鬱的臉上頓時就咧開一抹笑容,「那就對了。
」
元卿淩心累,不想和他說話了,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