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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絕戀.豪門小老婆》570 隕落,等我回來(1)

豪門絕戀.豪門小老婆 古默 15595 2024-05-14 09:52

  林夢覺得今天的容淩特別兇猛,就像是憋著一股勁似的。
就算,她是用了嘴,可他也不至於這麼瘋狂吧,最後就跟化身為了獸人似的,沒有輕重地一味攻陷再貢獻,她的腰都被他給掐疼了,兩條腿更是都合不攏了。
全身其它地方也疼,是被他給咬的,她可以肯定,明天那些被咬的地方,肯定會變得青鍾了。
就連骨頭都疼,她雖然因為練習瑜伽,柔韌度很好,可也經不起他那樣的折騰啊,被折成了那個模樣,有時候會讓她有一種錯覺,似乎骨頭會被掰斷似的。

  結束之後,她氣喘籲籲,就跟跑完了萬裡馬拉松似的,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汗如雨下,黏黏糊糊地往下淌,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的呼吸也非常地急促,看上去也失去了控制。
不過縱使如此,他恢復的還是比她快,呼吸很快就順了,跟個怪物似的。

  他將她抱住了,略有些粗糲的手指,輕輕地撫摸她的背部,落在一個個被咬的地方,目光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

  她看不到,隻是好不容易不大喘了,啞啞地抱怨。

  「你今天怎麼了?
」好像不大對勁的樣子。

  他沒回,隻是側臥在她身側,將細碎的吻,輕柔地落在了她的雪背上,憐惜一般地一下一下親過被他先前大力肆虐過的地方。

  「睡吧!
」哄她。

  她實在是累地不行,被他這麼輕柔地親著哄著,眼皮子就架不住了,整個人迷糊了起來。
感覺到他似乎下了床,又感覺似乎有熱乎乎的毛巾在她身上擦著,然後有一股清涼,落到了她的皮膚上。

  她困難地睜開了眼,勉強扭過臉來,看到了男人手裡拿著的藥膏,就又把眼睛給閉上了,怨惱地咕噥。
「等明天再和你算帳!

  他沒吱聲,隻是輕柔地把藥膏塗抹開。
前前後後,把能看到的咬痕都給上了一遍,他才躺了下來,同時一掌自然伸了過去,將她往懷裡拽。
她已經睡著了,不過被他這麼一拽,還是習慣性地往他身邊窩來,然後腦袋瓜鑽到他的胸口,抿抿唇就不動了。

  就跟找到了家似的。

  他就笑了一下,卻是無聲。

  很累,但是他沒有困意。
睡不著,是因為心裡有事。
如今這樣的時刻,能讓他惦記的也正是最讓他最控制不住的那個——李蘭秋!

  她肯定是遭了吳勝男的道了,那麼現在在哪裡,遭遇了什麼?

她……還活在這世上嗎?

若說,他先前還覺得她有九成的可能還活著,可現在,這個可能性也隻有一半了。

  以他看來,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吳勝男死了,M方表現的也非常幹練和利落地抹掉了吳勝男在情報局的痕跡,那李蘭秋呢,他們是不是跟著就幹掉了?

就算李蘭秋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吳勝男那個部門的事情,隻是單純地被綁架了,但是要讓事情變得簡單,還是讓一個人死掉最容易了。
李蘭秋隻是一個普通的移民,根本就沒什麼背景,她死了,也不會引起太多的轟動。

  距離吳勝男之死,已經快要一天了。
這一天,是不是李蘭秋就被弄死了?

他秘密派下去的人,最後能找到活著的她嗎?

  他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心裡有了難受的情緒。
她原先就因為他身體受殘,現在又因為他遭了這無妄之災,如果,最後找到的隻是她的屍體,那麼,他這輩子都要欠那個女人!

  那會是他一輩子的債!

  可他不想欠債!

  嘆了一口氣,他想到了俞旭,也不知道俞旭那邊怎麼樣了。

  懷裡的她,就「唔唔」了幾聲,好像是不舒服,臉在他胸口蹭了好幾下。
他立刻收了心思,伸出大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她眉頭皺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覺到了他那焦躁不安的情緒。

  「小乖?
」他輕叫了一聲。

  她就不蹭了,彷彿是他的聲音讓她安定了。

  「乖啊!
」他輕哄著,乾脆身子往下沉了沉,側著半摟住了她。

  「乖……」

  大掌跟著一下有一下地輕拍著她的後背。

  她的眉頭,慢慢就舒展開了。
白嫩的臉,半藏在濃墨一般的長發之中,這一黑一白的映襯,靜謐得宛如道家的圖案,看著讓他的心寧靜了不少。

  算了,儘力而為,看造化吧。

  他將她給摟緊了。

  眼睛雖然閉上了,但是,他沒睡熟。
手機在暗夜裡「嗚嗚」地剛蜂鳴開來,他的雙眼立刻就睜開了。
先看了一下自己懷裡的她,見她神態安詳,沒有被打擾,他就輕輕地抽出手腳,翻了一下身,迅速拿過床頭櫃上放著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俞旭!

  他心裡一緊,坐了起來,輕柔但快速地下了床。

  「大哥,今晚上我想在你那裡睡,有地方不?
」大大咧咧的聲音,沒個正形。

  容淩卻知道他來,肯定是有眉目了,而且看上去不會太糟糕。

  「過來吧,不過,不準給我帶女人過來!

  「知道!

  兩兄弟對話,就跟平常一樣。
俞旭管理著酒吧夜店,所以大半夜還在外滿瞎晃蕩,那是常有的事情,有時候太晚了不想回家,或許就跑到哪個兄弟家去住,也是有過的事。
他大半夜跑來容淩這裡借宿,不突兀。

  容淩給門衛那邊去了電話,讓一會兒放俞旭進來。
他乾脆也不上床了,去浴室洗了一把臉,精神了一下,就下了樓。
沒等多久,俞旭就到了。

  「人找到了!
」俞旭迎面就蹦出這一句。

  容淩的目光閃了閃,卻也沒有表現出特別地激動,而是沉穩地沖俞旭點了點頭。

  「去客房說吧。

  俞旭應了一聲,就和他一起去了客房。
到了客房,也沒開燈,兩兄弟非常習慣地在黑暗中坐下了。

  「現在是怎麼一個情況?

  容淩問,低沉的聲音有那麼點啞,聽著有些乾澀,這才顯露出一些他內心的真正想法:焦慮、擔憂。

  俞旭迅速把他掌握的情況給說了一遍。

  「人是被找到了,目前還行,隻是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晚……」

  俞旭嘴裡所說的這個人,自然就是李蘭秋了,真正的李蘭秋,被吳勝男給藏起來的李蘭秋。

  一直以來,李蘭秋的事就是他親自負責的,後來查出李蘭秋被人給調包,他就進入了緊鑼密鼓地尋找真正的李蘭秋的事情當中,然後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被他給找到了。
不過也好懸,如果不是容淩發現的早,那麼他現在才開始著手找人的話,就怕永遠都沒法找到李蘭秋了。
因為猜測著M方那邊,極有可能會殺人滅口的。
畢竟,死人能最好的守住秘密,也能免去很多麻煩。

  李蘭秋依然還在德國境內,被關的地方非常隱蔽,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帶,並且被關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找的到的。
不過,俞旭手下從不缺能人,總算是循著重重蛛絲馬跡給找到了。
李蘭秋被關在了一個人為開鑿出來的山洞裡,山洞在靠海懸崖裡。
懸崖距離海平面大概有一百三四十米的樣子,而洞口距離海面有將近百米。
懸崖下,海浪洶湧,拍打崖壁的聲音很大,很容易就將人的聲音給蓋過去,更別提李蘭秋被下了葯,嗓子被破壞的差不多了,能勉強說話,卻跟個行將就木的老嫗一般,怎麼都拔高不了聲音,所以,她呼救也沒用。
而且,那懸崖地帶,基本上很少會有人過去。

  把她關在了那裡,也能很大程度地限制她逃跑。
海面下異常兇險,多的是暗礁,而且還有暗流,人要是跳了下來,馬上就不知道會被暗流衝到哪裡去。
不想死的,根本沒這個膽子往下跳。
不過,關李蘭秋這人也是心思縝密,給李蘭秋的腳上套了腳銬,脖子上也套了銬子,然後栓死在了山洞裡,讓她可以在洞裡稍微自由走動,卻偏偏,就是不能到達洞口。
並且,洞口處,還進行了一些隱蔽處理,讓人不易發現有那麼一個洞。

  隔一段時間,會有人來給李蘭秋送食物。
俞旭的人,就是從那個人身上下手,才摸到了李蘭秋的大概方位,進行了好一通秘密尋找,才找到了李蘭秋的大概位置。
但是時間太緊迫了,他們好不容易大概確定李蘭秋是在懸崖上的洞裡,那邊M方的人似乎也打算要行動了。

  那人已經買好了食物,這是他打算來找李蘭秋的徵兆!

  那人是以遊客的身份,在當地小鎮徘徊,不定時地會在某一晚上消失,然後或者第二天早上出現,或者隔幾天出現,不過他離開的時候,總會購買不少的食物,這是給李蘭秋送去的。
但這次他慣性地開始買食物,做出一番要往外走走的樣子,卻可能是奔著殺李蘭秋而來的!

  他應該會在夜間行動,因為白天太打眼,也會有太多的變數。

  俞旭的人也不敢在大白天行動,按捺著,等天一黑,就立刻在夜幕的遮掩下,藉助攀登繩沿著懸崖滑落到了洞口,成功找到了李蘭秋。

  「人,不能馬上救出來,時間上太趕了。
我隻是讓下面的人給了她一把手槍護身,萬一今晚上有什麼事,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她能靠著這把手槍保住自己的性命。

  看著面無表情的容淩,俞旭面上有愧疚,但是很堅定地說。

  「大哥,你還有夢夢和佑佑,所以,絕對不能出事。
李蘭秋,隻能讓她受些委屈。
她生還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她要真出了事,就說明她沒這個命。
你要怪,就怪我吧!

  俞旭為什麼能和容淩走的那麼近,為什麼這些危險的且不能見光的事,容淩都交給俞旭去幹,是因為俞旭一直以來就是容淩的助手,也是特工的一員。
當初,是容淩向自己的上司舉薦,把俞旭給吸收了進來。
不過,俞旭的許可權和自由度沒有容淩大,有些事知道的沒有容淩多、沒有容淩清楚。
容淩是讓俞旭秘密尋找真的李蘭秋之後,才向他透露一些事件的嚴重性以及絕對保密性。

  對手是恐怖的M方,是一個國家機器,不能不讓人萬事小心。
所以,尋找李蘭秋,要秘密,即便是真的找到了,也不能馬上救人,而是在不聲張的情況下,不經意地把人給救出來。

  容淩和俞旭暗地裡商量好的策略,就是發動驢友。

  德國畢竟不是自家地盤,都是外國人,用起人來,相當的不順手,而且,那些臨時收買的外國人,忠誠度到底不夠,萬一哪個嘴巴不嚴實洩露了出去,又萬一他們被人稍微威脅就把這事給交代了出去,那容淩的危險就會非常的大。
所以,必須盡量用自己人。
而且,要想不驚動別人地去尋找一個人,驢友就是很合適的掩護。
他們本來就是四處瞎晃,喜好探險的。
到時候,俞旭這邊的人找到了李蘭秋,就可以發動驢友,裝作不經意地發現,把人給救出來。
為此他們已經派出了二十幾號人,混入了不同的隊伍。
等到時候李蘭秋被找到,迅速被德國警方接手,那他們就可以好好地收拾吳勝男了。

  隻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因為江彥誠,吳勝男這麼快就死了,俞旭等人在尋找李蘭秋這事上,不得不加快步伐,因為,時間不等人。

  也算是運氣,人被找到了,可現在的情況是,李蘭秋被找到了,但驢友部隊沒能及時就位。
他們一方面要盡量快速趕到地方,一方面卻還得裝作一派遊山玩水的瀟灑派,這個度,不好把握。
而且,那驢友部隊裡的也不完全都是他們的人,不是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他們的人,也隻能竭盡所能地對其它的驢友進行不著痕跡的引導,最後到達目的地,然後進行營救。
如果一切順利,那麼估計這幫驢友到達目的地懸崖的時間,也得將近午夜了。

  殺手,可是不等人的。

  就這麼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在夜色的遮掩下,殺一個人太容易,根本不用考慮太多。
隻要天是黑的,那個殺手就什麼時間都有可能出手。

  可,殺手不能動,李蘭秋也不能動,俞旭很明白,他必要要保證所有的事情都是自自然然的,否則,一旦引起M方的懷疑,容淩可能就有麻煩。

  誰會想救李蘭秋?

怎麼就這麼突然,本來要去殺李蘭秋的殺手被幹掉了?

是什麼人先洞察了先機?

在德國警方和Z國警方都表現地像是蒙在骨子裡的情況下,誰這麼快就發現了端倪,又這麼快在他們層層消滅痕跡的情況下找到了李蘭秋?

  這會惹來M方猜忌的!

  而容淩,勢必還要遭到懷疑!

  這對他來說,絕對會是一個大麻煩!

  容淩的上級就曾明確向容淩表示,李蘭秋的事,他就別再管了,否則,會危險的。
人家M方可不是傻子,那也是臥虎藏龍的地方。
你身上有那麼一兩個疑點,可以遮掩著過去了,可是你身上的疑點多了,那你絕對過不去那道坎。

  但容淩放不下!

  他這個人,無情,也有情,更不願意欠情,所以,還是悄悄讓人找了李蘭秋。

  俞旭理解容淩的心情,可他絕對不能看著自己的大哥出事,也不能看著夢夢和佑佑被連累。
一旦容淩出了事,這些日子配合容淩的林夢和佑佑,豈能善終?

  所以,他先斬後奏,不詢問容淩就自行把李蘭秋的事情給安排好了。

  「我沒有讓手下透露出我們是誰,隻是一再保證是來救她的。
她很聰明,會審時度勢,對我的人表達了信任。
我的人和她說好了,讓她按照計劃行事。
她聽得很清楚,也答應了。
沒有意外,她應該能熬過這個晚上。

  俞旭看著容淩,一下子就不做聲了。

  黑暗中,就隻有兩雙眼,忽明忽暗。

  「大哥,你是不是怪我?
」俞旭咬了咬牙,聲音有些悶悶的。

  畢竟,他有機會安全救出李蘭秋,可卻沒救,讓她依舊處在危險之中。

  「不會。
」低沉的聲音揚了起來。
黑暗中的那一雙眼,很亮。
「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老四,你做的很好!

  他是有家的人,為了他的家人,他就必須自私。
就算是欠了債,那就欠吧。
因為,生命中,有更重要的,需要他去守護。

  俞旭有些不可置信,他可是頂著會被罵,會被大哥的冷氣給掃到,甚至可能被大哥給怨恨的心情過來的。
可現在他非但沒遭到指責,還被誇了。
他覺得身子有些飄飄的,好像是在做夢一般,忍不住就問。

  「大哥,你……不是在開玩笑的吧?
」那可別是他怒極反笑的反話啊!

  容淩伸出大掌,重重地拍了一下俞旭的肩膀。

  「你早就可以獨當一面了,對自己有信心一點!
等這次事情結束了,我就給上面打報告,讓你單獨出任務。

  正好,他退下來,讓他頂了他。

  「真的?
」俞旭差點跳起來。
這一晚上,也太驚喜連連了吧。

  容淩就捶了他一拳。

  一切,盡在不言中。

  俞旭就呵呵笑,樣子透著一股傻氣。
因為在他看來,能夠單獨出任務,那可是莫大的榮耀啊!

  笑了一陣,他就迅速收斂了。
因為,李蘭秋那邊還不知道怎麼樣呢,現在,就是一個等,他們什麼都不能做了。

  容淩仔細地確認了一下沒有疏漏之處,就打發俞旭去睡覺了。
養好了精神,才能好好應對明天。
他心裡也有燥意,可也強迫自己閉上眼,養精蓄銳著。

  *

  德國

  當地時間晚上九點多,一行八人的驢友抵達目的地小鎮,一通吃吃喝喝,整修裝備,補充物資之後,呼呼啦啦朝海岸線開去,說是直接宿在外頭,然後一睜開眼,就能迎接日出。

  這群平均年齡三十左右的驢友們,嘻嘻哈哈地開著車,朝海岸線開去了。
而且,也從當地人那裡打聽到,在那高達百多米的懸崖處看日出,是最美不過的了。
當地人對這樣的景色已經麻木,但那卻是驢友們所追求的。

  摸黑上路,車開的就不那麼快了,到達的時候,快12點了,大家開始搭帳篷的搭帳篷,架設篝火的就架設篝火,有幾個精力充沛的,又上了燒烤,拿著剛補充的酒,就開始邊吃邊喝起來。
熱熱鬧鬧一陣,最後也就漸漸安靜了。

  淩晨四點半多,鬧鐘把驢友們給叫醒,大家打著呵欠,或是洗漱,或是在那哈拉聊天,等到在一片淺藍的天幕之中,出現淡淡的紅霞,驢友們也不說話了,一個個往懸崖邊上湊。
等到那紅霞越來越濃,在海天相間之間,似乎要將那一片天給染紅的時候,出現了一道金黃裡帶著紅的月牙,又然後出現了太陽的小半邊臉,最後,太陽從海平面一躍而起,紅透半個天的時候,有興奮的驢友開始嚎叫,跟狼哭鬼叫似的,卻鬧地非常的歡。

  正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有人!

  一人手指著懸崖邊,變了臉色。

  大家好奇看過去,就看到有一人掛在懸崖半腰處。
驢友們出行,自然少不瞭望遠鏡,借著望遠鏡一看,就起了尖叫。
那掛在半腰上的人,面色白中發青,分明透著死相,而且,腦袋給開了瓢,血都凝結成了塊。

  這是死人了!

  報警,有人開始吵吵著要報警。

  這時候,就看到有一隻手拽著一布條探了出來。
布條迎風張開的時候,從望遠鏡裡面看到了三個彷彿是用血寫出來的英文字母——SOS,這是有人在呼救,那山洞裡還有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熱血的驢友們一邊聯繫警察,一邊嘗試著和洞裡的人取得聯繫。
可那洞裡的人就跟個啞巴似的,根本不回話。
又然後,很突然地,那個腦袋被開了瓢的男人從洞裡掉了出去,落到了海裡。
濺落的水花和下面洶湧的波濤混成了一起,讓人看的心裡有些發毛。
那屍體,很快就被海浪給捲走了,落了水,就再也沒有冒出來過。
驢友中比較膽小的,就不太敢往懸崖邊上湊了,生怕不小心也落得一個被波濤給吞食的下場。

  淩晨六點多,警方到位,放下電子探頭,對山洞的情況進行了解,發現華裔女子一名。
女子手上持槍,警方不敢貿然下洞,隻能用遠程方式進行聯繫。
取得聯繫之後,該女子用德語交代了自己的身份,然後表示自己遭到了綁架,囚禁於這個地方快要兩月了。

  李蘭秋,這個名字警方並不陌生,因為Z國正在找這個人,也向他們這邊發來了傳真,請求他們這邊的警方協助尋找這個女人,現在,警局裡就有這個女人的照片。
不過這個女人和照片上相比,瘦了太多,形容槁枯,而且不修邊幅,頭髮亂糟糟的,隻那麼一看,根本沒法將她和照片上那個漂亮而又有氣質的女人相聯繫。
但她自己報了家門,他們再進行比對,的確可以發現她同照片上的女子的相似之處。
而且,她交代的情況,很符合那突然就失蹤了的李蘭秋。

  警方要求她把槍給扔掉,然後他們下去救人。
李蘭秋拒絕,表示她被囚禁這麼久,誰也不敢信任,她執意要求把Z國的容淩請來。
她隻相信他,隻有他來了,她才會扔掉槍,出這個洞!
更甚至,她表明,不是容淩而是別的人下來,那她就開槍了。
他們如果採取暴力手段執意要將她帶出山洞,那麼,她能交出去的,就是自己的屍體!

  這是以命相挾!

  警方判斷,該女子被關在這麼個鬼地方太久,可能精神方面出了問題。
為了不釀成悲劇,就隻能答應她的條件,請容淩過來。
正好,Z國的警方可以一起過來,把這個女人給帶走。

  Z國警方得到消息,就通知了容淩,容淩表示,願意同去。

  這一刻,他心裡大定!

  李蘭秋,被救回來了!

  「你和我一起去吧。

  林夢呆愣愣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她刻意漠視的那個女人,終於是出現了。
這次,是真貨,而且,極有可能,還是會對她的婚姻造成衝擊。
她不傻,在知道吳勝男假扮了李蘭秋之後,她就有在想真正的李蘭秋。
吳勝男以前和她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李蘭秋是真的替容淩挨過刀子的,是真的因此再也沒有當媽媽的資格了。
而且,這一次可以說是她李蘭秋替容淩挨了罪。
她九死一生地回來了,容淩會漠視她嗎?

  她看著自家男人顯而易見的喜悅,心裡有了一個答案——不會!

  而且,可能還不能!

  換作是她,一個人因為她遭了這麼大的罪,她也無法就這麼把她仍在一邊不管。

  一股複雜的情緒,就在她的心頭生了出來,有迷惘,有酸澀,有不知所措,也有排斥。

  對待李蘭秋,她的感情就是這麼複雜。
她要是讓容淩別去,別管她,那就顯得她太自私;但是容淩去了,她卻不舒服,會嫉妒,會苦惱。

  而且,那個女人說她誰也不信,就信容淩,隻有容淩來了,她才會出來。
這當中的執念,透露著她對容淩的情深。
一個吳勝男下去了,真正的李蘭秋要上來嗎?

她還要繼續戰鬥嗎?

  渾渾噩噩地上了車,趕了最快的那班飛機。
飛機起飛的那會兒,那種整個人似乎被放空,好像會被吹遠的感覺,讓她一下子抓住了容淩的胳膊。

  他立刻看了過來。
「怎麼了?

  關切的口吻,還是和以前一樣,可為什麼,她的心裡悶悶的。
是因為飛機在升空中的原因嗎?

  「難受?
」他問著,自顧自側過身來,將她略抱住了,然後扣著她的後腦杓,往他的胸口按。
「乖,忍忍,一會兒就好了。

  鑽入鼻子裡的,依舊是熟悉的男性氣息,帶著陽光的味道,很好聞。

  她揪住了他的胳膊,緊緊地閉上了眼,一個聲音在心裡細細地叫——老公,我怕!

  飛機開始平穩地飛行了,但她還是埋頭在他的懷裡。
他擔心了。

  「暈機?

  她不知道該承認還是否認,鴕鳥般地埋著腦袋不說話。

  「我叫乘務員過來,看有沒有什麼葯!
」他皺了眉頭。

  她即刻搖了搖頭。
「不要。

  連說話的聲音,都虛弱了。

  「我困,你抱緊我!

  他就想到了昨夜,於是放下了心頭的疑慮,將她抱緊了。
隻是這到底是在飛機上,因為趕時間,所以是臨時弄的座,和警務人員一起乘坐的經濟艙,條件不是很好,沒法恣意地抱著人,頂多也隻能將她半抱著。

  他盡量調整姿勢,讓她靠在了她的身上。
前排坐著的警察扭過頭來關切詢問,被容淩給打發了。
後來,他看著她的臉色一直不好,就心疼了,和警方說了一下,表示機票自負,就叫了乘務員,要求換到頭等艙。
不巧,頭等艙隻有一個空位。
容淩就讓大揚出馬,和乘務員一起協調去了。
後來,大揚帶著兩個帶著眼鏡的中年人回來了,那兩人齊齊恭敬地沖容淩點了點頭,就在容淩和林夢的位置坐下了,而容淩和林夢,還有大揚,跟著乘務員去了頭等艙。

  林夢覺得自己其實沒那麼嬌弱的,經濟艙挺好的,可是,她就是覺得身上沒有力氣,就連開口拒絕的話,都懶得說,就這麼默默地看著容淩把所有的事給安排的妥妥噹噹的。
她躺了下來,容淩就躺在她的身邊,這下,很容易就將她抱在懷裡。

  她還是窩在他懷裡沒吱聲,他說要給她弄喝的,她不要;他要給她弄吃的,她也不要。

  他沉默了有一會兒,說道。

  「你是不是不想來?

  她的身子僵了一下,被他給察覺到了。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很是惡劣地用大掌重重地揉了一下她的腦袋瓜,把她的頭髮都給弄亂了,又很快,揉地她臉都有些熱了。

  「小笨蛋!

  她不吱聲。

  「吃醋了?
」他低低地笑,配合他的大掌,顯得有些可惡。

  她就一下子有些精神了,從他的懷裡擡起了頭,咬著唇,看他。

  他的目光很溫柔,嘴角含著笑,卻,什麼都不說。

  那個樣子,很暖,像小太陽,讓人想要擁抱住。
她也感覺到了一種無聲的包容,自然,還有熟悉的寵溺。
心頭,落上的那些灰色的網,一下子散開了。

  「好像是有點吃醋了!
」她恢復了本性,大大方方地承認。
又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
「還有點怕。

  擡起了眼,她巴巴地看著他。

  他就笑著訓她。
「小笨蛋,又在那裡胡思亂想。

  「哎,你不懂。
」她軟軟地撒著嬌。
「突然就胡思亂想了,我也控制不了。
你都不知道,我剛才有多難受。

  難受地臉都有些白!

  他知道,所以心疼。

  「是我的錯。
」光顧著高興了,也沒顧及她的心情。
她表現的有些不對勁,他也粗心地給忽略了過去。
「本來不想讓你跟過來的!

  她就瞪大了眼,氣呼呼的。

  他就拿食指戳著她鼓鼓的腮幫子,取笑她。
「小樣兒!

  她的腮幫子被戳了下去之後,就又鼓了起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來回坐飛機,一坐就半天,我是怕你累到,而且,去了其實也沒什麼事。
不過,我想我還是帶著你好了,留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你笨笨的,容易被人拐,我得看緊了。

  她撅起了嘴。

  他還是笑。
「那個人,就是個朋友了,等這次事結束了,咱們就不和她聯繫了。
我帶你去看看她,或許,這是你最後一次看到她。
不過,這次我們欠了她,到時候,要補償她。
小乖,補償的事,到時候就交給你吧,我不管了!

  這卻是將自己給完全摘了出去。

  林夢睜著眼,眸光,漸漸變得明亮。

  男人一直說「我們」,表示,他和她永遠一體,所以,欠了,那麼就是他們一起欠,還,就一起還。
而李蘭秋,隻是一個「她」。

  他很清楚地在告訴她,他對李蘭秋的劃分,那就是個朋友,可以讓他直接說出以後不再聯繫的人。
這也是給了她一顆定心瓦,而且,是好有分量的一顆。

  他的解決手段,比她想象地要乾淨利落的多。

  真好!

  眼裡,微微地浮現了淡淡的淚花。
她抽了抽鼻子,又往他懷裡鑽。
不過這次是歡喜的。

  「老公,你真好。

  他啞然失笑。

  「我剛才是有點胡思亂想了,算我笨好了。
」她軟軟地承認錯誤,一副討好狀。

  他可真想親她,借著在她耳邊說話的空兒,他輕咬了一下她的小耳朵。

  「隻是我的小笨蛋!

  所以,笨也隻能笨給他看,也隻能他可以說她笨。

  她領悟到了,輕輕地「唔」了一聲,咧嘴,偷偷發笑。

  *

  將近12個小時的旅程之後,飛機降落,抵達的時候,是德國當地時間十九點多,也就是晚上7點多。
坐車,前往小鎮,然後乘坐當地警車上懸崖,抵達的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

  夜,黑沉沉的。
今晚上天氣也不是太好,月亮一直躲在雲彩裡不出來,導緻可見度不是很高。
海邊,風比較大,而高高峭立著的懸崖上,風就更大了,吹的人的衣服有些呼獵獵的。
林夢一下警車,一頭墨發就被吹亂了。

  皺了皺眉,她將頭髮往耳後捋了捋。

  懸崖上,架上了探照燈,倒是顯得不怎麼黑。
容淩下了車之後,就立刻被警方要求和李蘭秋進行對話。
她的事,都耗了一天了,早點把她從洞裡給拉上來,警察們也好早點回去休息了。
如今,這天都晚了。

  李蘭秋一聽到容淩的聲音,就很激動,立刻改口用了中文。

  「容淩,你來了,你終於來了——」

  李蘭秋又哭又叫,顯得非常激動。
林夢沒有上前,因為警方和她說了,怕因為她,而刺激了李蘭秋,所以請她就站在一邊,默默看著就好。
這是警方在了解了容淩和李蘭秋的過往之後,做出的考慮。
林夢是個識大體的,大局為重,她聽從了警方的安排。

  看不到李蘭秋這個人,但隻是聽著她的聲音,林夢這心裡就有些酸酸澀澀的。

  她是一個心軟的女人。

  哎!

  她自心裡嘆了一聲,心裡有些不大好受。

  警方趁機要求李蘭秋把槍給扔了,他們馬上派人下去救她。
可是李蘭秋卻讓容淩下去,說要親眼看看他,好像是怕警方在用技術手段糊弄她似的。

  她手裡有槍,警方遲疑。
可李蘭秋還是那個態度,她什麼都不相信,她隻相信容淩,她要看到活生生的容淩。
看到了,她肯定就把槍給扔了,她發誓,用自己的生命發誓。
那透著點瘋狂的認真態度,讓警方微微動容,可——他們需要考慮容淩的安全,需要考慮當事人的態度。

  「我下去吧!
」容淩是不怕的。
李蘭秋根本就不可能殺他。
她隻是缺乏安全感了,她隻是被嚇得狠了。

  他看著屏幕裡的李蘭秋,瘦骨嶙峋,都快要跟非洲難民似的。
她太瘦了,瘦地有些慘不忍睹,瘦地能把人的一顆心給揪緊了,然後重重地疼。
就因為瘦,她的臉縮成了一個小巴掌,然後就讓一雙眼凸凸了出來,顯得特別大。
那一雙眼,閃現在鏡頭中,訴說的是無辜,是害怕,是迷惘。
她就跟隻不小心落入了陷阱的迷羊似的,四處突圍,耗光了力氣,最後剩下的,似乎也就隻有那麼點精神支撐。

  這樣的她,他看不下去,也拒絕不了。

  他來的路上,警方還透露,李蘭秋吸毒,不過,是被迫吸毒。
她被人殘忍地注射了毒品,然後染上了毒癮。
她不單單是被囚禁在這裡,遭受著食物和寒冷的折磨這麼簡單,她還遭受著毒癮發作的痛苦,那種痛,大概就像是活生生地把人的筋從身體裡給抽出來。

  這,是因為他!

  而這,可能還隻是一方面!

  他對不起這個女人!

  他被巨大的歉疚給淹沒,沒有遲疑地決定下去。
這個可憐的女人,現在唯一信賴的,隻有他。
他得救她上來,讓她戒毒,讓她過正常人的日子,然後後半生富足!

  「她手裡有槍,這——」警察表示了擔憂。

  林夢也擔憂。
儘管,李蘭秋好像深愛容淩,不可能會傷害她,可她還是私心地以惡意揣度了李蘭秋。
因為,她不要自己的男人受絲毫的意外。

  容淩不想穿防彈衣,他認為那對可憐的李蘭秋是一種傷害。
她以全部來信仰他,可他卻以防備的姿態去接近她,這會傷了她。

  林夢急得讓大揚出聲把容淩給叫了過來,拉他到一邊,低低地勸說他。

  「容淩,對不起,可是我害怕,就當是為了讓我安心,你就把防彈衣給穿上好不好?
我就是怕,怕萬一,你不能出意外,否則,我會瘋的!

  彷彿,她看見冰冷的槍管擡起,然後子彈射中了他。
她隻是想想,便能全身發抖,然後心裡發冷。

  「我知道你很厲害,子彈可能不被你放在眼裡,可是,容淩,我怕,真的怕——」

  她的眼裡,忍不住冒出了點淚光。

  人生地不熟,周圍站著的大多是外國人,雖然那些是警察,可還是讓她有一種沒法融入的不安全感。
這夜裡黑漆漆的,冷風吹著,她就是覺得心裡有些抖。

  他看著她,眉頭略皺著。
看上去,在猶豫。

  她抓住了他的手,以柔弱的姿態,低低地求著。

  「老公,穿上吧。

  然後,拉著他的大掌,貼到了自己的臉上,睜著濕潤的眼,無聲地祈求著他。

  他終於是點了一下頭。

  她小小地笑了一下。
靜謐美好的,猶如一朵花開。
但瞧著,也有那麼點楚楚可憐的味道。
他就嘆了一口氣,摸著她的臉,安慰她。

  「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等著我上來,很快!

  他非但敵不過她,而且還極容易自動割地賠款。

  「嗯。

  她重重點頭,笑著看他。
可不能讓他分心擔心她了。
可他在戴上了鋼盔,穿上了防彈衣之後,還是低聲吩咐了大揚,讓他看好她,好像他不在她身邊一會兒,她就能丟了似的。
那樣子,惹得她心裡發暖,沖他做了一個小鬼臉,覺得他有時候就像個老媽子。
他立刻就挑了一下修眉,長臂一伸,摟過她的細腰,低下頭,就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口。

  「別調皮!
」他訓她,越發把她當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她不好意思了,周圍還有本國人呢,能聽懂他的話呢。

  「我哪有調皮啊?

」她低低地辯駁。

  他就伸手,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她的小臉。

  「我下去了啊,乖乖在這裡等著我!

  「知道啦,你小心點啊!
」想了想,她囑咐。
「下去了,別急著進洞啊,看到她扔了槍,再進去,知道不?

  哎,反正就當她是個度君子之腹的小人好了。
她是寧可讓自己在男人心裡落了印象,也不願讓自己的男人受半點傷!

  「知道了!
」他笑著,又掐了她一把。
「乖乖的!

  她嗯嗯著,連連點頭。
然後目送著他隨同一個警員,站在臨時做成的吊籃裡,被慢慢放著,一點點地往下去。

  快要接近洞口的時候,容淩的聲音響了起來。

  「秋秋,是我!

  考慮到她此刻的精神狀態,以及她經歷的這些,他沒有將稱呼弄地太過僵硬和疏遠。

  洞裡的李蘭秋立刻擡眼看了過來,哭著叫。

  「容淩!

  吊籃挨著洞口停住了,卻沒有完全地暴露在洞口,而是一半藏在山壁後面。
這也是為了安全考慮。

  李蘭秋的槍是指著自己的,睜大了眼,努力地向洞口看,似乎努力在探尋容淩的身影。

  警方表示安全,容淩就彎下腰,露出了一張臉。
吊籃上的燈光,足可以將他的臉給照清。

  「是我,秋秋!

  李蘭秋特配合,猛地就把手裡的槍給甩了,甩到了一邊。

  「容淩!

  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地往下掉。
李蘭秋看著容淩,一副孤立無助的樣子,一副等待救援和救贖的樣子。
她沒動,就像是一個落難的公主,安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她的王子親手將她給拯救出來。

  容淩就鑽入了洞裡,解開了身上綁著的弔帶。

  懸崖上,大家已經不是那麼緊張了,但還是盯著容淩,盯著李蘭秋,以及那把被扔在地上的槍。
直到容淩越過了那把槍,一腳將那槍給踢了出去,踢到了角落裡,大家才真正地鬆了一口氣。

  好了,危險解除了!

  「救她上來吧。
」通過傳聲器,上面的人命令。

  容淩在李蘭秋的面前蹲了下來,放柔了聲音,去扶她。

  「我們上去吧!

  近看,她比屏幕裡更加瘦。
一張臉暗黃暗黃的,都沒有多大的光彩。
她擡起了手,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大掌。

  那手,好涼!

  她的手,也極其瘦,骨頭特別的清晰,就跟隻雞爪似的。
她的胳膊,也瘦的隻剩下皮包骨,皮膚是一種病態的蒼白,有些暗。
上面,有一些青紫的點,那是針孔,應該是吸毒整的。

  容淩的眼,暗了下來。

  歉疚的情緒,在他的心裡翻滾地厲害。

  李蘭秋哭,也笑。
瘦巴巴的臉,淚都落滿了,就跟個雨打的殘荷似的。
卻偏偏,她揚著笑,透露著對生的希望,宛如是對這種淒慘命運的倔強反擊,讓人看了心疼也心憐。

  「我知道,你肯定會來救我的,肯定會來救我的,那個女人是假的,你肯定會發現的,肯定會發現的,肯定會來救我的……」

  反反覆復,她念叨著這些話,抓著容淩的手,一直在顫抖,一直在顫抖。
可笑容,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好像他的到來,就給她帶來了全然的陽光,然後,什麼都無所謂了,什麼都可以遠去了。
她什麼都不在乎了,隻要能看著他,看著他就好了。

  他的心,被觸動了。

  手指一動,他輕輕撫上了她的臉,聲音暗沉且啞,帶著點痛苦。

  「你受苦了,是我的錯!

  她拚命地搖頭,眼淚,紛紛揚揚地灑下。

  學他,她抖著手指,過來摸他。
他沒躲過去,因為,他欠她。
將鋼盔摘下,她的手,就顫顫巍巍地貼上了他的臉,夢幻般地呢喃。

  「是你,是你,真的是你,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有多久,我一直在等著你,等著你……」

  愚蠢地被網友欺騙,把她當成了自己的知心姐妹,什麼都告訴了她,可最後,她被那個姐妹給害了,被綁了起來,然後又被運來了這裡。
她當時想到的,就是他。
他要是知道了她不見了,應該會來找她吧,應該會來救她吧?

  被關在了這個山洞裡,這裡這麼安靜,隻有她一個人,每天聽到的除了海浪聲,就是海浪聲。
吃喝拉撒睡,全部在這個洞裡,粗鄙的就跟個原始人似的。
她想的還是他,想著他來救他,等著他。

  被注射了毒品,毒癮發作,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回答那個女人的問題,將她和容淩的那些珍貴的過往回憶交代出來,可最後卻成全了那個假冒了她的女人親昵地和容淩走在了一起,她嫉妒地發狂。
她維持著最後的驕傲,那麼想念容淩,都沒有回到他的身邊,那個臭女人卻那麼簡單就以失憶的形式回去了,然後和容淩走的那麼近,這是她偷偷想了多少年,但最後都沒實現的,可一個假女人就這麼輕易地得到了。
她嫉妒地發狂,也恨得發狂,可卻沒有任何辦法。
她隻能祈求,祈求容淩發現一切,祈求他來救她。
她等他,無時無刻不在等他,等他救她出來,救她出來,她等著他。

  被強姦了,被那個送食物維持著她的生命,可也像個魔鬼一樣地往她體內注射的男人給強姦了。
她覺得自己悲慘地就像是成了慰安婦,沒有任何的尊嚴,隻是一個洩慾的工具。
那個男人像條狗似地在她身上發洩著慾望,而她卻抗爭不過。
從一開始貞潔烈婦般地反抗,到最後毒癮發作,為了那麼一點點毒品,下賤卑微地像條狗一樣地趴在那個男人的身下求著他要她,她又墮落又麻木,感覺離原來的自己,已經越來越遠了。
似乎,地獄也不過如此了。

  清醒的時候,她想到了死,可卻怎麼都不甘心,她要看到那個臭女人死,她要看到那個噁心的男人死,她還要看看容淩,這個她摯愛的男人,她還要看看他,不看他最後一眼,她怎麼都不甘心。
她等著他,等著他,一直等著他,哪怕活地像條狗一樣,也要等著他——

  「終於等到了呢。
」她哭著呢喃,細緻也貪婪地,以手指將他臉上的每一寸都描摹進了自己的心裡。

  他不忍。
「一切都好了,都好了,沒事了,不會再有人來傷害你了,沒事了,沒事了……」

  「容淩……」她哭著呢喃,眼淚,掉落到了灰突突的都有些看不出來本色的毛毯上,很快就和灰色融為了一體。

  洞裡,潮濕濕的,有點陰冷。
呆久了,讓人覺得不舒服。
她卷著毛毯,瘦弱地好像整個人都能埋進毛毯的樣子,讓人覺得更加冷了!

  「上去吧!
」他抓住了她的手。
「我們上去再說吧,這個鬼地方,不呆了,好嗎?

  她泣聲,點了點頭,裹了裹毛毯,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

  他看不過去,伸手扶了一把。

  她大概真的很虛弱,路都走不穩。
他就伸手,把她給扶住了。
她就靠在他懷裡,仰著臉看他,甜甜地笑,嘴裡滿足地低喃。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會來的,會來的……」

  很多人看的,紅了眼眶,有幾個,悄悄掉了眼淚。
便是連林夢,被這一幕幕所撼動,也垂下了眼,不忍去看那女子的笑臉,那帶淚的灰白色的笑臉。

  到了洞口,容淩就拉過他先前解下的弔帶,要給她綁上。

  她搖了搖頭。
「不要,別離開我!

  她一手拽著毛毯,縮著身子躲著,一手抓緊了他,好像覺得這東西會把她和他給分開。

  容淩就沒強求,反正弔帶這東西也隻是為了進一步保證安全。
其實,有吊籃就足夠了。

  「我們上去吧!

  他先扶著她,讓她上了吊籃。
一直呆在裡面的警察急忙跟著扶了一把。
吊籃因此晃動,李蘭秋往警察的懷裡就撞了一下,不過容淩一上來,她就立刻又往容淩的懷裡鑽,一手緊緊地揪住了他的胸前衣,彷彿怕他會丟了她似的。

  他一手搭在了她的肩頭,按住了,沖她笑了一下。
「別怕,馬上就要上去了!

  李蘭秋點了點頭。
「不怕,有你呢,有你呢……」

  有些啞啞的竊竊低語,帶著哭意,讓人的心,真的很疼。

  吊籃,慢慢地被拉升了起來,三個人冒出頭的時候,懸崖上的人傳來了歡呼,既是在慶祝英雄歸來,又是在歡迎歷劫的受難者。

  這一刻,很多人的心,都是鬆快的。

  人,被救上來了,那些曾經的苦痛,都過去了,都可以過去了。

  兩個警察迎了上去,要幫著從吊籃裡拉人。
容淩擡起了頭,依著記憶裡的位置,看了過去,正好看到林夢白生生的臉,以及那一雙俏生生的會說話的眼。

  她在無聲叫他!

  他嘴角一翹,笑了一下!

  瞬間,胸口劇痛,心臟緊緊地縮了一下,腦袋也像是瞬間被重鎚給砸了一下。
他抖了一下。
一種本能,讓他身體一扭,要推開所有近身的人,可他突然就想到了她——李蘭秋,她正靠在他身邊,他不能推開她,會不小心掉下懸崖的。

  遲疑的剎那,胸腔又是劇痛,疼得他呼吸有些困難,疼的他瞳孔開始放大,有什麼似乎重重地和他分離開了。

  僅剩下本能的思索!

  有人開槍了,子彈打中了他,是誰?

  近身的兩個警察,面色突然慌張。
他努力忍著巨痛,本能地用兇狠的目光瞪向兩人,艱難擡手,先去推那槍,那重重地抵著他胸腔的槍,卻不料,摸到了一片冰涼,觸感熟悉地,讓他心頭髮涼,讓他不可置信,讓他僵硬。

  一槍接一槍,開槍的人,沒有絲毫的猶豫,速度極快。
就算是防彈衣,也禁不住這樣的子彈,早就被子彈射穿了,子彈也射入了他的體內。

  砰砰砰——

  他恍惚能聽到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急,在他的腦海裡猶如悶雷一樣地炸開。
眼前似乎閃過白光,體內的冷汗,流水一般地湧出,身體突然一下子就重了,要撐不起來了!

  身體,被重重地撞倒,落了下來,騰空了。
難以想象,那瘦骨嶙峋的身體,竟然還有這樣的爆發力!

  可為什麼?

  他救了她,冒了那麼大的危險,廢了那麼多的心力救了她!

  她趴在他身上,隨著他墜落,桀桀怪笑。
那一張適才還讓人心疼心疼憐愛的要死的瘦巴巴的臉,這一刻卻扭曲地猶如邪惡的女巫,骨頭凸出著,醜態畢露!

  「我已經身在地獄,憑什麼你還活在人間!

  她等著他,再艱難,再低賤,再痛苦也等著他,等著他和她一同赴死,生不能同衾,死同穴!

  至於他現在的妻子,沒這個資格,也沒這個膽量!

  他以後,就是她一個人的了,就是她一個人的了!

  「呵呵……呵呵……」

  粗嘎的笑聲,飄蕩了大半個懸崖,卻刺耳的,猶如刀風刮過人的耳!

  他艱難地伸手去推她,這一次,再也不用顧忌!

  可她卻像是八爪魚一般,死死地纏住了他。
身體,很重很重,猶如一座山一般地往下落。
偏偏,整個身體卻無力,推不開,推不開……

  「容淩——」帶著驚恐的尖叫,那麼的熟悉,在召喚著他。

  小乖!

  精神突然一振!

  他的小乖!

  一股莫名的力量,洶湧了起來,讓他重重地推開了她。

  她瞪大了眼,驚慌地拚命想要來抓他,瘦骨嶙峋的手,簡直就像是骷髏的爪!

  「滾!

  話音落,浪花濺起。
海浪猶如一張貪婪的嘴,一口將他給吞了下去。

  他掙紮,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在告訴他要掙紮,他要回去,他的小乖在等著他,他要回去。
可身體卻越來越沉,越來越沉,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強烈地吸著他往下沉,他好似掙紮了,又好似沒有,越來越沉,漸漸地,天黑了……

  ------題外話------

  囧,這一章寫的好艱難,好幾次讓我差點崩潰,不過好在熬過來了。

  然後,拚命寫,拚命寫,總算,把這最後一劫給交代全乎了。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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