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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財人生之新征程》388|故國神遊(49)三合一

斂財人生之新征程 林木兒 9785 2024-05-14 14:24

  故國神遊(49)

  林雨桐皺眉:「承恩侯府有爵位庇護,已經是天恩浩蕩了,還要如何?
正好給個恩典,叫他們自行給孩子婚嫁便好了,實不用為此費心。

  自行婚嫁,找個上進的孩子,不比叫上面的人隨便指來的好?
幾個孩子雖是嫡女,可父親並不出色。
便是指婚皇家,要麼就是宗室裡的孩子,指過去做正妻。
要麼就是皇室近宗,做側室。

  憑自己的臉面想叫她們嫁弘曕或永璋,我倒是圖什麼。

  弘曆倒是愣了一下,蘇氏今兒可不是那麼說的。
但見皇額娘的樣子也不像是客套話,便道,「皇額娘做主便了。
」這些確實也都是小事。

  弘曆回去怎麼跟朝臣商議且不提,林雨桐隻問芳嬤嬤,「今兒蘇氏來,都見誰了?
」弘曆不會無緣無故的提這個話。

  芳嬤嬤早聽下面的稟報了,「跟端柔公主碰面了,一路被長公主送到門外。
之後木其爾格格便被太後召見了。

  林雨桐沒言語,但心裡已經把大概的過程還原了個七七八八。
鈕鈷祿氏想管的是永璋的婚事,她還沒膽子在弘曕的婚事上指手畫腳。
把木其爾配給永璋?
以前自己是瞧不上木其爾的,但現在還覺得尚有可調教的之處。
若是沒有剛好趕上這次的滿漢通婚的當口,那麼也是可以考慮的。
隻是如今,卻也不行了。

  漢臣家的姑娘林雨桐見的也不多,但到底選一個什麼樣的,林雨桐打算問問永璋的意思。

  因著四公主在這裡養傷,永璋這個哥哥倒是來的頻繁些。
中午吃飯的空檔,就過來瞧瞧。
許是被他皇阿瑪嚇破了膽,這孩子拘謹的很。
本來中午吃飯時間,你就下學直接過來,說一聲皇祖母我中午在這邊吃點,那誰能攔你?
人家不!
總是在食堂吃了飯之後才來的,好像怕被人說把著祖父祖母是有別的野心還是什麼。
可見弘曆給這孩子留下的心理陰影有多大。

  林雨桐等了三天,每天他來了都是過來請個安。
然後就去四公主那邊,給念幾頁書說說話,然後就過來請辭。
林雨桐聽說蘇氏走的時候還留了嬤嬤等永璋,想著必是在婚事上對永璋有什麼交代,結果這孩子是一聲不吭。

  到了第四天了,林雨桐先開口問了:「關於婚事,你怎麼想的?

  永璋愣了一下,隨即平和的微笑:「孫兒聽長輩的。

  這個長輩涵蓋的就很廣了。
意思嘛就是反正最後什麼結果他都承受,但至於長輩們之間怎麼較勁,他管不了也不管。

  林雨桐也笑了一下,「你們啊,就是心思太多。
一天別什麼事都擱在心裡瞎琢磨。
琢磨什麼呢?
今兒問你的婚事,是你皇阿瑪的意思。
滿漢通婚,滿漢一家,這是你皇阿瑪最近著手在做的事。
因此,在你的婚事上,可能就跟你大哥有些不一樣。
還是想在漢臣中,選一名門閨秀配你為妻。

  永璋沉默了一下,「孫兒知道,滿漢這個出身,孫兒倒是不在意。
」有了漢女或是蒙古貴女為妻,對他應該都不是壞事。
他是真沒什麼野心,如此誰都放心。

  林雨桐明白了他的潛台詞,又問說:「出身選不了,那性情呢?
你覺得什麼樣的你接受起來有點難,什麼樣的你覺得相處起來舒服些。
」身為皇子,享受身份的便利,自然在別的上面就多少有點不自由。
況且,婚姻自由這事,那壓根就不是現在喊一聲就能辦的事。
便是到了現代,還有好些孩子婚姻難得真正的自由。
何況現在?
沒有意識的覺醒,喊什麼口號都沒用。
隻能在現有的條件下,給他們選彼此來說相對合適的。

  可饒是這樣,永璋都不敢想。
他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皇祖母竟然在問他的一絲,於是臉上帶上了幾分紅暈:「皇祖母問了,孫兒就直說。
人家姑娘的性情……看幾眼也看不出來,總也還得處長了才知道。
隻是……漢家的閨秀,多數是纏了足的。
說實話,孫兒不喜小腳……」

  林雨桐恍然:蘇氏是漢女,也是小腳。

  她看永璋,永璋有些躲閃。
他是小時候不小心闖進內室,看見過額娘的腳,說實話,跟好看全無半點關係。
那副樣子至今他仍覺得記憶猶新。

  林雨桐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蘇氏算是高位妃嬪裡比較特殊的一位,連令妃都有個出身出處,隻蘇氏……他是弘曆在潛邸的時候納進府的格格,不是宮裡賜的,是江南來的。
父親無官無職,就是一普通人。
可說實話,普通人也把閨女送不進宮。
從蘇氏已經是貴妃了,但娘家依舊沒有被提拔這一點上看,她自報的出身未必是真的。
隻是找了一戶清白的人家寄名的可能性更大。
毫無出身背景能一生未曾被冷落,可見其手段本事。
因而,林雨桐推測,這蘇氏很可能是江南送上來籠絡弘曆的美人,是專門養著送給貴人的。

  她也沒興趣查到底是不是,便就是如此,到現在了,估計這點尾巴早就掃乾淨了。

  不過要求不纏足的漢女,這個找起來,還真費事。
漢軍旗是不纏足的,但這也絕對不能選漢軍旗的。

  林雨桐先叫了和婉,在這次的學生名單裡找找看。

  和婉很快拿了名冊來,從裡面推了兩個姑娘,一個十四了,一個十五了,「十四歲的這個是山東學政於敏中的家的姑娘,十五的那個是兵部侍郎程景伊的女兒。

  林雨桐沒叫人家孩子,隻是抽了個時間在上課的時候去看了看。
和婉指給她看哪個是哪個罷了。

  於姑娘氣質溫婉,身形窈窕纖瘦。
坐在那裡自由婷婷之姿。

  林雨桐的眼神卻在這姑娘的手腕以耳墜處稍稍停留了片刻,那手腕上的鐲子質地非常好,價值該在四五百兩銀子上下,那耳墜沒有百十兩也下不來。
這樣的東西是能隨便戴出來的。

  這一看,和婉就明白了。
她低聲道:「於家底蘊深厚,於敏中是狀元出身,中狀元之時才二十三歲。
於家又是金壇望族,在士林中名聲顯赫。

  幾代的富貴把孩子養的金貴些也是有的。

  林雨桐『嗯』了一聲沒言語,目光又看向另一個程姑娘。
這姑娘一張滿月臉,稍顯豐腴。
皮膚白皙紅潤,杏眼瓊鼻,其實也是一副好相貌。
她看向那姑娘的袖籠,毛色不鮮亮了,顯眼是家裡帶來的舊物,而且不是用了一兩年的舊物。

  她跟這些孩子接觸的也不多,便叫了梅開雲來。
梅開雲是先生,年紀跟這些孩子也沒差多少,倒是更熟悉些。

  一說那倆姑娘她都知道,「人都很好呀!
於素芬刺繡的手藝好,待人客氣有禮。
程文姝愛說愛笑,棋下的好,術數也通一些。
一到晚上,程文姝寢舍裡最熱鬧,一排的人都往她那邊去,要是沒婆子看著,不知道晚上要鬧到什麼時候去。

  說程文姝的話比說於素芬的話要多的多。

  林雨桐心裡有數了,等蘇氏再來的時候,林雨桐就叫芳嬤嬤把兩個姑娘的情況都說了。

  蘇氏注意到,芳嬤嬤先說的是程家的姑娘,其後才是於家的姑娘。
這就證明老娘娘嘴上說是叫自己挑,可其實還是看上了程家的姑娘。
這事關孩子一輩子的大事,蘇氏大著膽子問說:「臣妾能見見這兩姑娘嗎?

  你是永璋的親娘,挑媳婦你見見也是應當的。

  林雨桐叫芳嬤嬤去請人了。

  兩姑娘被請,並不知道是什麼事,過來看到蘇氏也並不知道是什麼人。
見了禮,林雨桐也沒有介紹蘇氏的意思,隻問兩人一些話。
比如在書院裡有什麼不習慣的嗎?
晚上冷不冷,課能不能聽懂。
有沒有覺得書院有什麼不足的,對此有什麼建議。

  於素芬輕聲細語,不急不躁,端是大家閨秀做派。

  程文姝開言便笑,眉眼彎彎,透著一股子朝氣。

  說了幾句話,林雨桐叫芳嬤嬤把人家孩子送回去,這才看蘇氏,看她是個什麼意思。

  蘇氏沉吟了一瞬,「妾想回頭問問三阿哥的意思。

  「也好!
」林雨桐笑了笑,也把蘇氏打發了。

  顯然,蘇氏沒直接應承,便是沒瞧上程文姝,倒是看中於素芬了。

  蘇氏確實看中了於素芬,回去跟兒子說:「於敏中為學政,於家又是江南望族。
在士林中聲望高,如今恰逢你皇阿瑪要在下面設立義學,這學政的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語。
那程景伊雖是兵部侍郎,可兵部……太敏感了。
咱們還是避著些吧。
這兩個姑娘……老娘娘確實是用心選了,都是極好的人選。
要是沒有那麼多顧慮,不管是哪個都是極好的。
隻是現在……兵部侍郎家的姑娘……」

  永璋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不用!
兵部……還是離遠點的好。
就於家吧!
讀書人家,出事也出不了大事。
這事額娘不用去說……兒子去跟皇祖母說,省的額娘不好做人。

  蘇氏拍了拍永璋的胳膊,「額娘沒想要你將來如何,平安便是福。

  所以永璋來的時候林雨桐一點也不意外,就聽永璋道:「孫兒沒見過人家姑娘,不過……孫兒喜歡纖瘦些的,覺得靈巧。

  林雨桐點點頭,「我知道了,回去等著旨意吧。

  永璋也聽不出來皇祖母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便帶著幾分忐忑的退了出去。

  得空跟四爺說這事的時候四爺還愣了一下:「你說誰家的姑娘?

  「於敏中!
」林雨桐就道,「中過狀元。

  四爺知道這個人,就聽他低聲道:「此人倒是得了善終。
隻是在死後,後人之間相互爭奪家產,告了禦狀。
把底子給露了,從於敏中家整理出兩百多萬兩白銀的家產。

  那這必事於敏中貪汙的。

  林雨桐面色一變,「那如今……」

  四爺擺手,「如今還不到那份上。
此人確實很有幾分本事,再說了,於家在讀書人中的地位有些超然,江南那邊風聲還沒過去,這邊再動,容易出亂子。
先這麼著吧。
姑娘沒大問題就沒問題吧。

  也是!
這個圈子裡今兒好明兒不好的多的是,但該結親還得結親不是。

  林雨桐給弘曆送了信兒,遞上去的也是兩個人選,不過是把於家的姑娘擺在前面,後面墜著出身。
弘曆要施恩,要用讀書人,沒有比於家更合適。
程家連看都沒看,直接給於家姑娘和三阿哥永璋賜了婚。

  要是其他時候,這一樁婚事必然要引起不少質疑。
但在義學這件事要推行的當下,選這麼一個漢官家,還恰巧是在士林頗有名聲的望族之女做福晉,好似也成了理所當然的事了。

  不說在書院裡永璋怎麼被人賀喜,隻說於素芬在女子書院那邊,地位一下子就超然起來了。
同窗都來祝賀,應付了半日,家裡就打發人來接了,她請了假,這麼大的事,好歹要回家一趟的。

  這位一走,背後說什麼的都有。
尤其是想起跟於素芬一起被叫走的程文姝。

  「肯定是沒被選中。

  「那肯定了。
當時就叫了她們倆去。

  「她確實是沒有於姑娘好看。

  ……

  在飯堂吃個飯,背後這些嘀嘀咕咕,程文姝想聽不見也難。

  丫頭氣的都快哭了:「她們胡說什麼呢?
姑娘哪裡比誰差了?

  程文姝呵斥道:「胡說什麼?
那是皇子福晉,不可無禮。
隻當聽不見吧,過段時間,大家就都忘了。

  本來不熟悉的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原本關係好的,因怕她覺得尷尬,倒是不好像是以往那樣尋她一塊說說笑笑。
隻她還跟平時一樣,見了大家還是一樣主動打招呼,似乎對那些議論都不知曉,大家也才罷了。
但卻刻意在她面前迴避談於素芬。

  梅開雲把什麼都看在眼裡,晚上抽空就跟林雨桐說這個事:「倒是她好涵養,並不曾露出別的神色來。

  林雨桐心裡是有計較的,晚上特意叫人叫了肅英額來。
這孩子辦事穩重,待人接物也慢慢的歷練出來了。
婚事上,她不能虧了這孩子。

  先在肅英額面前露了口風,隨後有叫了弘旺來,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那倆姑娘其實都是好孩子,程家這個說實話我更看重些。
本來想著這孩子能配合永璋,於家的姑娘給弘晝家的老二也算是合適。
至於肅英額,那倒是不拘滿漢,找個如這個姑娘一般穩的住的孩子也行。
可誰知道宮裡選了於家的姑娘,這程家姑娘給弘晝家的老二就不合適了。
弘晝家的長媳不如這個姑娘穩重,放在一個屋簷下家裡容易出是非。

  弘旺心裡一樂,這是自家撿漏了。

  很少有聽四伯娘這麼誇獎一個姑娘的。

  他嘿嘿笑,踢了邊上紅著臉低著頭的兒子一腳:「還不謝恩。
你小子走大運了。
以後對人家姑娘不好試試!

  這是個進門就能當家的,最適合自家不過了。

  四爺給肅英額討了個貝子的爵位,連同指婚的旨意一塊下來了。

  程文姝『躲』在屋裡,手搭在胸口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沒有誰是沒有壓力的,真的!
也沒有誰在面對傷害的時候是無動於衷的。

  三阿哥雖是皇子阿哥,可卻被皇上厭棄了。
別人誰也不敢湊的離三阿哥太近。

  反之,那位貝子雖說是八爺後人,可如今誰不知道得老聖人看重,這才多久,就冊封了貝子了。
要知道,三阿哥至今也還就是一光頭阿哥。

  因此,這個指婚,誰的比誰的好,卻還真不好比較。

  她收斂了神色,外面響起敲門聲。
丫頭去開門,外面站著的是個婆子,婆子拎著兩個食盒,笑盈盈的走進來。

  「這是?
」看著進來的婆子,程文姝不解。

  婆子將盒子打開,「姑娘,這是過了明路的,收著不妨的。

  可誰送的呀。

  婆子笑咪咪的,「是貝子爺託了公主身邊的嬤嬤給帶來的。
說是姑娘這邊必是有許多賀喜的同窗,怕姑娘不好採買招待之物,特地捎來的。

  程文姝的臉蹭一下就紅了,隻覺得燙的慌。
直到丫頭給了賞錢把婆子打發了,她才去瞧食盒。
然後伸手打開,裡面好幾層。

  乾果水果茶葉糕點,樣樣不缺。
一碟一碟的取出來,桌子上都擺不下,愣是摞了兩層。
到了最下面的一層,小丫頭先驚呼,「姑娘,這下面是什麼?

  是一個個小小的荷包,綉坊裡買的,沒什麼特殊的標記。
裡面放著吉祥如意的銀葫蘆,這留著打賞書院裡這些雜役的。

  丫頭就有些忐忑,「這……能收嗎?

  程文姝臉上越來越燙,燙著燙著就笑了,「收著吧。
有人來賀喜,便用這個打賞。

  於素芬也被送來繼續上學了,過來一樣給程文姝賀喜,看著才一會子那桌上就要什麼有什麼,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必是那位肅貝子託人捎帶來的。
曾經的那些流言蜚語被眼前這些東西徹底打破了。
這種被男方上心的婚事,總是忍不住叫人臉紅心熱的。

  這兩樁婚事下來,端柔終於意識到不對了。
她這些日子,都沒有再見過皇額娘了。

  哪怕皇額娘進進出出的都得從她現在住的院子的門口過,但她都沒有碰見過。
去求見也總是沒空,她終於意識到,事情好像有點不對了。

  今兒又到了出去送葯的日子了,她想告假,因此找了芳嬤嬤,「皇額娘還是沒空嗎?
那我跟嬤嬤說也是一樣的。
出來這些日子了,我想回王府看看。
有些日子不見阿瑪和額娘了,心裡惦念。

  芳嬤嬤早得了吩咐,「公主請便,些許小事,娘娘又怎會過問?

  她覺得可能真是多心了,收拾了東西直接就走,結果在路口被自家王府的管家給攔住了,「公主殿下,王府福晉馬上就到了,您這是要去哪?

  啊?

  端柔這便不好走了,隻得回來等著。
可左等右等也沒等到王府的人。
打發了嬤嬤去問路口的管家,管家也還在,還是那番話,隻說是估摸著有事耽擱了,今兒不來明兒是必來的。

  那還是出不去,也還是送不了葯呀。

  也是的!
之前怎麼就沒想著這裡這麼不好進出呢?

  這時候天晚了,皇額娘那邊應該得空了,正是吃飯的時間。
她又起身,去求見試試。
結果得了的信兒是皇額娘正給醫科的幾個學生上課,這會子忙著呢,以後吧。

  這麼巧?
又沒空。

  她覺得她是惹了皇額娘不高興了,為什麼的?
因為給烏拉那拉家的姑娘指婚的事嗎?

  她真是好意!
若沒有那個意思,讓十六歲的大姑娘來做什麼呢?
她想著,明兒該跟額娘說說,叫額娘替自己說說好話。

  卻一點都不知道外面的李冬安真是等急了,履親王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這次拖延的時間也太長了一些。

  果然,回去的時候王府的人已經等著了,他並不露怯。

  那邊催他,「葯呢?

  他呵呵一笑,「當時王爺怎麼答應我等的,還請回去轉告王爺,做人得守信用。
宮裡的消息別以為咱們就打聽不來。

  十二得了這個話眼裡閃過一些惱色,這麼長時間,確實也沒查出來除了他們之外的任何紅花會的人。
從別處弄葯的可能性也不大。
想著求助四嫂的,但是四嫂之前說的話還言猶在耳,他去,她也未必應呀。

  事實上,因著閨女入學的事,他已經求見了三次了,可三次都沒有應答。
因此,孩子如今在韶華書院念書。
這便已經是對方的態度了。

  這葯不知道是不是服用的量不對,孩子吃的時候,當天精神很好。
可稍微一停葯,人就不對了,一點精神也沒有。
孩子難受,他更難受,要論起心焦,他這當爹的比誰都心焦。

  那邊沒有結果,孩子今兒一口也沒吃,他實在等不得了,他得進宮去,得求求皇上。
皇上若是出面,想來一些丸藥總也是能從四嫂那裡弄來。

  夜裡很晚了,十二求見。
乾隆最近忙,也都沒睡呢。
求見了,那就進來吧。

  可誰知道是為了葯的事,他就皺眉,「十二叔糊塗。
豈不知葯與毒同源的道理?
這葯再好,吃的不合適了,那也是DU。
十二叔啊,皇阿瑪是您的兄長,如今瞧著,皇阿瑪對八叔的事這都翻過去了,跟您有什麼過不去的?
您過去誠心認個錯,事就撂過牆頭了。
回頭您把孩子送過去,跟永琅做個伴。
有皇額娘給調理著,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十二皺眉,之前那次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乾隆眼眸閃了閃,像是知道十二的想法一般,「您要不願,那朕便去說。
隻是皇額娘如今也固執,你且容朕幾日……」

  這幾日到底是幾日呢?
皇上最近有多忙,他自是知道的。
按說不用那麼著急,可孩子能等嗎?

  十二咬牙:「萬歲爺,老聖人對奴才不肯諒解,絕不是隻因弘時。
您說的對,成王敗寇,這道理老聖人豈會不懂?
對弘旺和肅英額猶如親兒孫,對奴才這般……隻怪奴才當年……罷了……」他起身,「萬歲爺歇著吧。
奴才該有今日的。
」說著就拱手退出去,腳步踉蹌。

  話說的不明不白,這是幾個意思。

  不是為了弘時的事,還能為了什麼事?

  乾隆嘆了一聲,叫吳書來,「皇額娘上次給的乳酪還不錯,吃著提精神。
先把那些裝一小罐子,給送過去。

  吳書來立馬去了。

  乾隆坐下,一份摺子沒看完,心思又飄了,這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呢?
皇阿瑪為何對十二叔耿耿於懷?

  吳書來回來的時候,乾隆靠在椅背上問說:「可跟你說什麼了?

  「不曾!
」吳書來低頭,「隻是……王爺說當年一個粗疏大意,誰想竟是給今日埋在了禍根。
老奴也不解這是何意。

  當年的粗疏?

  當年什麼事粗疏了?

  吳書來的頭低的更低了,一路走回來了,他就想起履親王辦過的唯一一件粗疏事,那便是把太後娘娘的姓氏給弄錯了。

  他這種縮著恨不能躲烏龜殼的樣子,乾隆能不注意?
這一注意,就想到自己身上了。
能叫吳書來這般害怕的,必然是跟自己這個皇帝有關的。

  然後吳書來想到的,他馬上就想到了。

  隻有那麼一件小事——錢氏!

  乾隆的臉一會子黑一會子白,都不知道做什麼表情了。
十二叔剛才的意思是什麼?
對自己的身世舊事重提。
那意思是皇阿瑪憎恨他當年的舉動……他當年的舉動是叫他疑惑過,甚至想過皇阿瑪可能會換掉自己。
直到後來——登基好幾年之後了,他才回過味來。
當年稚嫩的他何嘗不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這也就是他一直不敢十分信任的去用十二叔的原因,他的心思太詭了。

  所以,當年很多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他給自己種了一個鬼種子。

  要是這麼算,皇阿瑪是有不諒解他的理由的。
為了他自己的私心,挑撥的皇子爭鬥,其心可誅!

  可事情過了這麼多年了,舊事重提又是為什麼?

  太後真不是自己的生母?
不會!
要是如此,太後那麼作,皇阿瑪早告訴自己了。
畢竟,養自己的是耿額娘,生自己的另有其人,這個太後又算誰?

  可如今,皇阿瑪和皇額娘從沒有說過半句關於他不是額娘親生的話。

  但一個聲音又說,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十二叔便是筆誤,也沒有誤的那麼遠的道理呀!
鈕鈷祿氏和錢氏差的遠了,有滿姓為何不用?
非要用漢姓。
再者說了,鈕鈷祿的漢姓為狼,又作郎。
怎麼就記作錢氏了?
總不會憑空捏造一個人出來的吧。

  第二天得空了,他去和親王府看耿額娘。

  耿氏見了乾隆挺高興的,「有些日子不見皇上你了,吃的可好?
這天乍暖還寒的,可得注意著些。

  弘晝正好回來有事,在邊上陪著呢,還想說點正事了。
就忙道:「額娘,您繼續玩著,我跟我四哥說點事。

  「事以後再說,要忙你忙去,朕陪耿額娘說會子話。
」弘曆挨著耿氏坐了,打發弘晝。

  弘晝可不覺得自家四哥有那麼閑工夫陪額娘在這裡磨牙,他一邊往出走,一邊回頭看,就怕自己老額娘說錯了話。
這位四哥如今的性子還真不好把握。
時而像個明君,可要軸上來抽上來,罵一聲昏君也不為過。

  人都打發了,乾隆才問:「耿額娘,您還記得當年太後生朕的時候的事?

  啊?

  耿氏老了,但是沒糊塗。
當年在王府,生孩子雖說不到相互防備的很的程度吧,但瓜田李下的,沒事上生孩子的那邊跑什麼,沒這道理呀。
反正知道的時候府裡就已經添了阿哥了。
因此她就實話實說,「要問知情的……那肯定得問福晉呀!

  王府的女主人才能清楚。

  乾隆就問說,「朕就是突然好奇,太後懷朕可辛苦?

  耿氏搖頭:「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當時福晉也慈悲,懷了身子,便連請安都免了。
平時你額娘就在她自己的院子裡呆著,也不出來。
我還真不記得啥樣了……」

  乾隆算算日子,自己的生辰是八月十三,頭一年過年不顯懷,後來顯懷了,好似也沒什麼大日子要一個有孕的小格格出來。
這麼一算,耿額娘說的倒可能是真的。
她隻怕是沒怎麼見過額娘懷自己的樣子。

  可這就跟太後說的不一樣了。
太後總說懷他辛苦,還得給福晉請安,又天天熬夜給他做小衣裳,就怕府裡給做的不精細傷了他的皮膚。

  不問還罷了,問了乾隆的心裡像是吃了蒼蠅了,怎麼想怎麼噁心,怎麼不得勁。

  回去他就叫吳書來去查,查太後身邊可有錢姓的宮女,這一查,果然是有的。
而且此女被放出去的日子,是在自己出生後的第三天。

  自己沒東西證明自己不是太後生的,但要說是太後生的……這些一連串的東西又怎麼解釋。

  他晚上的時候來了莊子,真就開口問四爺:「皇阿瑪,您告訴兒子,宮裡的太後,是兒子的生母嗎?

  四爺和林雨桐:「……」腦子瓦特了。

  假如有懷疑,你也該懷疑是不是你皇阿瑪為了讓你名正言順的,給你額娘換了個身份。
這好歹還靠譜些。

  不過估計也是鈕鈷祿氏作的叫弘曆失去耐性了。
尤其是永璋的婚事定了,卻壓根沒問過她這個太後的意思之後,據說又開始絕食了幾天。
折騰的皇後挺著大肚子沒日過去照看。

  四爺哼了一聲:「你是朕的兒子,你現在是皇帝。
你有多少事忙不過來呢,閑的沒事翻騰這個做什麼?
趕緊回去,摺子處理完了嗎就出來溜達!
」直接把人給罵出去了。

  被罵出去的弘曆並不生氣,是啊!
朕是皇阿瑪的兒子,是皇帝,這就足夠了。
可誰知道他回去之後,還沒坐穩呢,十二叔又來了。
這次來是告訴自己一件事:「順天府一家紙紮鋪子發生了一件命案,一個錢姓的婆子,被人DU死了。
劇毒鶴頂紅……是被人給灌了葯了。

  乾隆看著十二:「十二叔,你到底想說什麼?

  十二踉踉蹌蹌朝前幾步,然後跪下,「那婆子曾在雍王府當差,伺候過當今太後。
今兒……順天府已經畫出了進出紙紮鋪子的人的畫像……」說著,就哆哆嗦嗦的拿出來,「萬歲爺您看,此人像誰?

  乾隆將畫像接到手裡,這畫像上的人眉間一顆痣,眼小唇厚……確實面熟。
他看吳書來,「你可認得這是誰?

  吳書來面色大變,「這……慈寧宮的孟橋。

  是啊!
慈寧宮的一個小總管,「悄悄將人帶來。

  可巧了,孟橋死了。

  「是你們去的時候死的,還是看見你們之後才尋死的?
」這兩者之間差別大了去了。

  吳書來低聲道:「是奴才辦事不利,手腳不利索,被他掙脫了,直接拔了藥瓶往嘴裡倒葯,那毒藥性烈,沒給人一點救他的機會。

  這就是說原本不用死的,如今怕事情敗露,所以直接死了乾脆。

  他要袒護的是誰呢?
能是誰呢?

  吳書來瑟瑟發抖,這是說太後知道了皇上生母的事,然後叫人毒死了太後的生母?

  乾隆背過身,誰也看不清表情,就聽他道:「十二叔,那姓錢的女人……十二叔想法子體面的安葬了。
至於殺人案……到此為止,隻說是自殺的。
這事還得十二叔去處理……」

  是!

  「至於太後……」乾隆交代吳書來,「你明兒一早,叫太醫過去,太後病了,病的重了,隻能安心養病,怎麼處理……你可明白?

  「奴才明白!
」吳書來說著,就朝後退了幾步。

  十二這才反應過來,「那奴才告退,去辦事去了。

  去吧!

  乾隆沒轉身,隻朝後擺擺手,好似有些疲憊。
等人出去了,吳書來才道:「萬歲爺……這事真嗎?
」哪有派去殺人卻找了那麼一個面上有那麼明顯標識的人呢?
這不合理!

  乾隆轉過身來,面容冷肅,「真也罷假也罷,有什麼要緊?
」他低聲吩咐吳書來,「你出宮一趟見傅恆,傳朕口諭,叫他秘密監視好履親王的一切行蹤……」

  吳書來心中一凜,他以為萬歲爺是疑心身世,萬沒想到萬歲爺虛晃一槍,奔著十二爺去了。

  是了是了!
十二爺上躥下跳,確實是可疑的很。

  第二天,宮裡的消息還沒傳過去,但弘暉在晨跑的路上卻被一姑娘攔住了去路,「小主子,奴婢是小桃……有要事稟報您。

  弘暉站住腳,上下打量她,卻沒說話。

  小桃直接起身,很親近的樣子,「小主子,咱們一直在幫您。
那個礙手礙腳,盯著咱們和『老聖人』不放的履親王,馬上要完了!

  什麼玩意?

  弘暉看著小桃:「履親王要完了?

  這麼說這些人上躥下跳的是在幫自己清除異己嘍?

  皇阿瑪爭儲位那是靠本事,上輩子得了皇位那是因為自己是嫡長子,這次……難不成要靠反清復明的白蓮教?

  好清奇的路子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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