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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財人生之新征程》第72章

斂財人生之新征程 林木兒 9929 2024-05-14 14:24

  72. 民國諜影(8)

   今兒這倆小時, 過的有點混亂。

   把勸說的客人們送走, 四爺就直接上了樓,進了廚房。

   沒多大功夫,樓下又響起敲門聲, 這怕是丘香山打發人送來的吃的。
這人看上去嘻嘻哈哈, 卻是個做事頂頂細緻的人。

   他這會子沒工夫吃飯, 起身開了窗看見的就是陽臺。
從這裡看的見桐桐那邊,她幷不在陽臺上。
這次的事情影響不好,吳先齋八成還是會繞過去跟她談談的。

   他得過去一趟, 甚至得想辦法出去一趟, 王掌櫃說人被攔住了, 那眼下這個人是誰?

   家裡有了外人,很多東西都得謹慎。
至少想出去的時候,他得把書房做一番布置, 這都是比較新奇的體驗。
因爲跟桐桐在一起,自己隻要把握大的方向問題就行,所有的這些細節, 都是桐桐處理的,從來不要他分心。

   如今換自己上手, 確實是瑣碎又麻煩。
小心的布置好了,這才從書房出去, 然後下樓。

   到了樓下,客廳裡沒人,保姆房的門卻緊緊的關著。
四爺的視綫落在餐桌上, 之前有人送飯來了,他沒管。
應該是這位俞敏慧接待了,如今餐盤這麽擺著。
餐桌上四個盤子兩個碗兩個盆。
盤子裡原本是菜,應該有一盤清蒸魚的,如今隻看見整齊的魚骨架和魚頭,邊上那盤,看剩下的殘湯,應該是紅燒肉吧。
裡面一塊肉也沒有了,隻有醬紅色的湯汁。
還有一盤醋溜的白菜沒動,一盤炒鶏蛋沒動。
湯是被動過的,排骨木耳湯,看桌子上的小骨頭,應該是排骨沒少撈。
另一盆米飯,一大半下去了。
兩隻盛米飯的碗,用了一隻,裡面還有半碗米一塊紅燒肉,顯然這是沒吃完飯聽見自己下來了,所以躲了。
另一隻碗是空的。
還有兩隻應該是湯碗,上面放著湯勺,反倒是放在茶幾上。

   他擡手看了看表,從剛才敲門送飯的過來,到現在也不過是過去了二十三分鐘。
除開擺飯和自己下樓的時間,一共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她一個人乾掉了半盆米飯,一盤紅燒肉,幾乎是一整條魚,還撈乾淨了湯裡面的排骨。

   這是一個正常女人的飯量嗎?
況且還沒吃完,想來吃的還不怎麽盡興。

   他二話沒說,開門出去,出去之後卻沒把家門帶上,而是敲了隔壁的房門。

   隔壁一邊住著桐桐,一邊住著周一本。
此事,當然不能找桐桐,而得找行動隊的周隊長。

   周一本正要洗澡,結果被敲了門。
他摸了槍上了膛才開門。
門先開了一條不大的縫隙,看到是誰之後才拉開一點,但還是謹慎的身子大半都隱在門口。

   每個有素養的特工都是這麽謹慎的,四爺也不以爲奇。
朝自家的方向指了指:「麻煩你過去看一看,我有些看不準,好像帶回來的人有點不對。

   「開玩笑……」周一本才這麽說了,但看四爺的表情不對,他也不由的正色起來。
連外套也顧不上穿,直接出去將家門帶上:「走!

   進了屋子,四爺朝餐桌上指了指,周一本一掃就什麽都明白了。

   四爺擡手將他手裡的qiang往回壓了壓,這人便是個別有居心的人,卻也絕對不高明。
高明的人不會留在這種破綻。
所以,其實是用不上動刀動槍的,之所以叫周一本來,就是不想私下跟可能有問題的人接觸。

   他過去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聲:「睡了。

   「睡了也起來,我有話說。
」他再敲了兩下,「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俞敏傑靠在門上,心裡暗恨呐:「怎麽就管不住嘴。

   可這一路上被看押著,吃的也不好,真餓了。
難得吃一頓熱騰額的飯,還做的這麽好,有魚有肉的,說實話,自家那麽大的地主,家裡都吃不了那麽好的。
父親是老派做派,飯桌上撒一粒米都要撿的主兒。

   他不敢開門,想著肯定是看出什麽來了。

   周一山可沒這個好脾氣,既然人不對,還客氣個屁。
二話不說,擡腳就朝門上踢去。

   啊——————

   一聲尖叫,嚇的正洗澡的林雨桐一個激靈。
她穿了浴袍,拿了放在洗臉池上的qiang就出門。
男人們往前湊,女人們想看又怕受了無妄之災,躲在門裡,探著腦袋看。

   林雨桐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穿著寬大的白浴袍,腳上是一雙軟皮的棉拖鞋。
手裡拎著一把qiang,走的殺氣騰騰,在女人們指指點點中走了過去。

   四爺這邊的客廳裡,吳先齋已經坐在了主位上了,其他人都站著。

   那個俞敏慧靠著墻,捂著耳朵,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吃的多……路上餓了呀……你金老四要是養不起老婆,我來是帶了錢的,我俞家最不缺的就是糧……」

   林雨桐進來跟四爺對視了一眼,就朝這個俞敏慧看過去。

   大晚上的,她的衣服幷沒有脫,隻是把鬥篷脫掉了。
頭上沒有貂皮帽子,是一頭長長的大波浪卷髮。
按說,這頭髮挺時尚的,可這身上的衣服卻保守的有些過。
如今是旗袍橫行,隻要不是吃不起飯的,誰還沒兩件旗袍。
沒有絲綢的還有棉布的,年輕女子莫不如是。
眼前的這個姑娘,家境不錯。
身上衣裳的料子,也的確是好料子。
可這款式,確實上衣下裙,很保守的打扮。
上衣領子很高,遮住了脖子。
下面的裙子長長的,幾乎都要挨到地了。
按說這麽穿也沒錯,老家風氣保守家風嚴謹,說不到過錯上。
但這衣服穿上至少得合身吧。
她這穿上,上衣寬,下裙肥的,清瘦的人穿上看不出絲毫的曲綫來。
再看露出來的臉和手……保養也算得宜,手指留的長長的,染著鮮紅的顔色。
走近細聞,是高級香水的味道。

   一個人身上,時尚與保守幷存,處處違和之下,再佐以其他證據……林雨桐就伸手一把抓住對方的頭髮,披散著長髮瞬間被薅了下來。

   中分的髮型,搭配上塗脂抹粉的臉,氣的吳先齋面色鐵青。

   這是一種被愚弄的憤怒。

   四爺轉身就把門關上了,隔絕了外面的視綫。

   這對於一窩子特務來說,太丟臉了。
tm的被這麽個東西給從眼皮子下面混過去了,真要傳出去,真就成了大笑話了。

   吳先齋冷冷的看著葛副官:「人是你帶回來的,你怎麽說?

   葛副官臉都白了:「……真是俞家的人交到我手裡的……」他把當日的情況說了一遍,「……現在想,俞家和金家的人也不知道這個是假的……」

   吳先齋冷哼了一聲,看向『俞敏慧』:「你自己說呢?
還是跟周隊長下去再說。

   俞敏傑連連擺手:「別別別!
真不是有意的!
」他看向四爺:「金老四,是我啊!
我!
俞老三!
俞敏慧是我妹妹……沒別的意思……我妹妹這不是不願意來,我家裡又非讓來,然後我就替我妹妹來的……」

   事情說起來是真不複雜,就是個哥哥男扮女裝頂替妹妹嫁妹夫的事情。

   「你學過唱戲?
」林雨桐想起她的動作,連帶她走路的輕盈輕巧勁,就問了一句。

   俞敏傑打量了林雨桐一眼,又看了看她手裡的qiang,才點點頭:「是!

   林雨桐『呵』了一聲,「你倒是演了一出好戲。
」她就過去說吳先齋:「您也別怪這位副官,想來小夥子小小年紀參軍,幷沒有跟女性接觸過的經驗。
至於諸位,也不是她演的好,隻是出於對同僚家眷,不好盯著看罷了。
再者,又是我來的時候跟他趕了個前後腳……」

   言下之意,就是一個家眷沒被關注到,主要注意裡在她這個妖狐身上。
況且,她又狂放不羈的對金主任展開攻勢,完全被花邊新聞分散了注意力。

   不管真相是不是這樣吧,到底是那邊戲演得好,還是當時混亂,一時沒注意到,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

   她這麽說,好歹是把大家的臉從地上撿起來了。

   但是……這個一腳踏進這裡的俞敏傑,卻絕對不能這麽輕易的放了。

   周一本就道:「我覺得還是審一審的好,萬一……」

   邱香山嗤笑:「萬一什麽?
萬一把咱們瞞過去?
這也就是趕到天黑了,外面什麽都看不清楚,剛好就趕上林主任到任,這事情摞著事情……」他的眼珠子在四爺和林雨桐身上一溜,「哪件事的影響不比來一個女眷大……」人又是站長的人接回來了,主觀上就先不會懷疑,要不然,就這麽一個貨色,能瞞幾天?
「靠他潛伏嗎?

   笑話!

   「他不用長時間潛伏……」周一本就道:「若是隻是想找機會刺殺呢?
比如說,在這樓裡放上炸藥……老丘,隻怕咱們就是死了……做的也是糊塗鬼。

   丘香山一下子就不說話了,這種可能性雖然微乎其微,但還是那句話,萬一呢?

   誰能保證萬無一失?

   他馬上就不說話了,周一本就看吳先齋:「站長,您說呢?

   吳先齋一笑,眉毛眼睛都透著慈和和深不可測,他轉臉問四爺:「汝清,你說呢?

   我說?
說什麽?

   其實什麽都不該說的。

   可這裡面畢竟牽扯到秘密:比如,本來該被攔住的俞敏慧,她人在哪呢?
她被王掌櫃派去的人攔住了,這事俞敏傑知道不知道?
如果知道,哪怕是知道一星半點……萬一被審問出來,這可就壞事了。

   可若是攔了,怕叫審問,同樣的,自己的行爲也會被定義爲可疑。

   他看了俞敏傑一眼,還是道:「人是站長叫帶回來的,自然該站長處置。
另外,此人究竟是不是俞敏傑,我也不得而知,雖說兩家世交,但自從十歲離家求學,回去的次數著實不多。
一切聽站長的吩咐……」

   林雨桐這邊看看那個看看,果然就是一窩子特務。
幹這一行,入門之後學的第一課便是懷疑。
懷疑你所看到的一切,懷疑你身邊的每一個人。
因此,此刻每個人說話,都透著一股子相互試探的意味。

   吳先齋笑了笑,問林雨桐:「林主任覺得呢?

   是想交給她來管吧!

   林雨桐輕笑一聲,上下打量俞敏傑,然後開口道:「我對站裡的情況還不熟悉,可若是站長放心……這也是指責所在。
不過去也得跟站長借了葛副官用用。

   這有什麽不行的!

   俞敏傑猛地擡頭,看向這個女人,有些瑟縮。
這一行的男人可怕,這一行若是女人乾的跟男人一樣的級別,那女人一定更可怕。
他幾乎是哀求的看四爺:「金老四……不是……妹夫……就是一玩笑,不用這麽著吧。
我就是駡了這娘們幾句……不是……就是駡了這個女長官幾句……也沒幹別的,你可不能看著她公報私仇啊!

   「怎麽?
」林雨桐搖頭輕笑:「怕了?
剛才駡人的時候不是挺帶勁的嗎?
再駡一聲聽聽?
」說著,臉上的笑意一收,看向葛副官:「人是你帶來的,你也給帶走,好好的給我看押起來,明兒……我睡飽了,好好的跟他談談……」

   葛副官就看吳先齋,吳先齋點點頭:「那……就這樣……」說著就起身,跟四爺道:「汝清啊,你看這事鬧的,本是好意,卻差點惹出了事端……」

   「咱們本就在是非窩裡,無風也起浪,再正常不過,您何必自責。
」四爺讓出位置,叫他往出走,「不過這事也提了個醒,咱們呢這次來的家眷以及跟隨來的下人,還是要自查一遍。

   這話很是。

   吳先齋就道:「這事就交給你辦了。
一定要查個仔仔細細。

   其他幾人也表態,查!
就是得好好查。
做到大家都放心。

   這裡面如今就金汝清扯的乾淨,沒有家眷,有一個剛勾搭上的女人,可這個女人身份又特殊。
作爲一個無牽無挂不怕牽扯用不著爲誰隱瞞的人,他查最合適。

   吳先齋臨走的時候,又道:「林主任,明天家中設宴,給你接風洗塵。
諸位有一個算一個,帶上家眷,都要來呀。

   林雨桐客氣了兩句,將人送走。
看見樓道裡早被人清理乾淨了,這才回身看了四爺一眼。

   回身看著四爺,可四爺對面那戶的門上卻像是有眼睛一樣。
林雨桐伸手拉四爺,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今晚……不留我下來……」

   四爺在他腰上擰了擰,然後轉身,關門。

   林雨桐轉身敲了敲對面的門,開門的是個戴著黑框眼睛的男人,林雨桐靠在外面的墻上問說:「剛才可看清楚了?

   這男人憨憨的笑:「林主任……看什麽看清楚了?

   林雨桐轉著手裡的手qiang:「跟我裝糊塗?
行!
那你繼續裝。

   說著,轉身就走,回屋,關門。
這番動作,直嚇的戴眼鏡的這位擦頭上的冷汗。

   林雨桐回屋後,躺床上,打電話給四爺,沒事幹,就是撩。
她得把這種有事沒事就給四爺打電話的行爲操作成常態,如此,有緊急事情的時候,便是打電話也不會叫人覺得奇怪。

   這一晚,兩人隻一墻之隔,睡的還不錯。

   第二天算是第一天上班。

   空降一人來,叫她幹什麽呢?
職務分工嘛,還沒有明確。

   誰都不願意放開手裡的權利,都在裝糊塗。
林雨桐樂的跟著裝糊塗,給一間辦公室就能混日子,看起來特別好相處。

   等小會開完了,丘香山慣例留在站長辦公室:「隻怕把金主任給她送去,那邊連站裡的事情多問都不會問一句。

   吳先齋就搖頭:「她是誰……可別忘了。
有時候,這麽一雙眼睛盯著,可不全是什麽好事。
」說著,就問了一句:「上次你說的rb間諜的事,怎麽樣?
有眉目了沒有?

   丘香山搖頭:「綫索又斷了……不過人已經撒出去了,隻要出來活動,一定能抓住尾巴。

   吳先齋點點頭:「那你就先去忙吧。

   等丘香山出去了,吳先齋就給周一本打電話:「你過來一趟。

   周一本來的很快:「……您有什麽吩咐……」

   「之前叫你監視的車行,有動靜沒?
」吳先齋沒叫對方坐,隻沉著臉問道。

   「一直風平浪靜。
」周一本低聲道:「據說那裡之前是有一個王掌櫃,不過後來就辭了,據說是去了滬上,也不知道是不是?
中tong那邊一口咬定,那邊有工黨嫌疑,可又拿不出一點證據來。
再者,丘主任的鼻子挺靈的,沒道理zhong統知道的消息,咱們這邊一點風聲都沒有。
我懷疑,中tong 那夥子就是鬼扯,他們那時候是發現了妖狐,後來被妖狐擺了一道沒法向上面交代所以……所以才扯什麽工黨。
那個王掌櫃,到底是去了滬上了,還是被中tong秘密給處置了,叫這事到了弄個死無對證……這都不好說呢!
他們那些人做事,向來是無所不用其極。

   「聽你這意思,是覺得妖狐沒有問題?
」吳先齋眯著一雙眼問了一聲。

   「這要是有問題……上面也不會放下來……」周一本這麽說著,就嘿笑一聲:「再說了,局長……咱們跟工黨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工黨是個什麽樣子的,您也清楚。
像是林主任這樣……說實話,我是沒見過。

   至少奔放的樣子,絕對不是女工黨能有的。

   吳先齋的表情好了一些,想起局長打電話來話裡的意思,他猶豫了一瞬還是道:「任何一個人都要經過咱們的檢驗……金汝清查各家的家眷,你呢……也查查他!
他的家眷沒來,那就好好從那個男扮女裝的俞敏傑身上查一查是……查清楚了,彼此才好都放心……」

   「明白!
」周一本接了任務,就退了出去。

   轉過彎路過林雨桐辦公室的時候,他的腳步不由的輕了兩分,聽裡面說話。

   她大概是跟葛副官說話,就聽她問說:「……你說一個人在哪種情況下最難受?

   接下來果然是葛副官的聲音,他說:「自然是死的最難受。

   「錯!
」女聲這麽說:「是等死的時候最難受,不知道會不會死的時候才是最煎熬的。
明白嗎?

   葛副官楞了半晌,才說了一句「明白!
」然後又問:「那那個俞敏傑……」

   「好吃好喝的養兩天,就說他是金主任的大舅子,特殊對待,這斷頭飯多伺候幾頓。
」林雨桐帶著戲謔的聲音飄出來,叫周一本都打了哆嗦。

   所以說,最毒婦人心呐。

   男人都是打啊殺的,這位就這麽吊著你,叫你不死不活。

   也是!
死就那麽一下,死前才是最煎熬恐懼的。

   這麽一思量,葛副官就出來了。

   見他把門輕輕的關上,過來低聲問道:「周隊長……真這麽幹?

   周一本給使眼色:「聽她的!

   看著葛副官離開,他才要走,邊上的門就開了,林雨桐一身利落的從裡面出來:「喲,周隊長。

   「林主任。
」周一本賠笑:「您這是……」

   「剛來,好些日用品都不全,打算去百貨公司。
」說著,就笑道:「金主任不忙吧?

   是想趁機拉金主任出去吧?
他就笑:「不忙!
不忙!
再忙也沒您的事情要緊。
」他指了指走廊的盡頭:「瞧,那間就是金主任的辦公室。

   林雨桐擡腳就走:「那您幫我和金主任跟站長請個假。

   嘿!

   真行啊!
不過看著高挑凹凸有緻的背影,不得不說,是挺賞心悅目的。
難怪金汝清扛不住呢,擱誰誰也扛不住!

   林雨桐『生拉硬拽』的把四爺給拖出去了,還徵用了一輛車。
這個在辦公樓上的人都看得見,上面的領導還矜持一些,下面那些內勤外勤,一個個的都跟看西洋景似的。

   兩人上了車,開出去了,這才有機會一塊說話。

   彼此經歷了一些什麽,哪怕彼此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但還是想從對方的嘴裡知道詳細的。

   林雨桐先說,把事情都說了一遍,包括空間看得見摸不著的事。

   這個原因誰也不知道,但這卻很要緊,以前能叫桐桐藏的東西就輕易不敢給她了。

   「胡木蘭的顧慮必須消除。
」四爺就道:「必須做到叫別人百分百的信任……」

   這不僅是爲了現在的工作和自保,還爲了以後。

   林雨桐明白四爺的意思,兩人在這件事上就有些心照不宣。
如此,也就意味著難度成倍的升級。
要做到g黨這邊毫無懷疑,又得爲工黨工作,做到這些何其艱難?

   四爺卻像是心中早有腹稿:「你的真正危險不是來自於菊n統,而是來自於zhong統。
咱們不能坐以待斃,等著別人找上門。

   是說要主動出擊!

   嗯!

   兩人一路逛著,買著東西,一路小聲說著話。
中午在一家西餐廳吃的飯,這地方安靜,進來出去的,有誰沒誰,一目了然,相對比較安全。

   吃飯的時候,就說起了那個俞敏傑:「怎麽回事?
我現在能把人押在手裡,隻是沒用刑,沒審問,接下來怎麽處置?

   「叫金家和俞家人來接。
」四爺就道,「兩家都不是沒名沒姓的人家。
再說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敢把兩家人弄來,什麽問題都迎刃而解。
至於王掌櫃那裡……我已經把這邊來的是俞敏傑的事傳過去了,在弄清楚始末之前……不管是你還是我,都不要再跟那邊聯絡……」

   肯定是王掌櫃那邊的安排出了問題。

   成!

   吃著,林雨桐就笑,在桌下蹭四爺的腿:「這回得做一回情人了吧。

   結婚是不現實的!
也不允許。

   但是做情人,誰也攔不住。

   四爺抓住她的腳,「老實點……」邊上好幾雙眼睛盯著呢,虧她笑的出來。

   初來乍到,不管是誰的人,愛跟就跟著吧。
晃悠了半天,回去換了衣服,這不是得去站長家赴宴嗎?

   到的時候,差不多都到了。
站長太太是個精緻的中年女人,說話細聲細氣的,吳儂軟語,待人矜持的很。

   林雨桐送上香水,價值不菲,她的表情才略微熱情了一些。

   丘香山的夫人倒是個很熱情的人,見人就先三分笑。
而且很會來事,站長家待客,她圍著圍裙忙前忙後,巴結的姿態擺的很明顯。
這是替丘香山爲那個副站長的位子使勁呢。

   周一本那麽一個粗糙的漢子,她媳婦倒是嬌俏。
燙著頭,髮卡是金的,耳墜子是珍珠的,手上的戒指是鑽石的,手上的鐲子是翡翠的,這一身行頭看下來,這行動隊確實是個有油水的地方。
但顯然,這位精緻的打扮,站長夫人卻不大喜歡。
收拾的比站長夫人還貴氣,這叫沒眼色。

   她一一認識了,但是,像是她這種客人,做客是比較尷尬的。
跟女人們一起吧,沒有共同話題。
跟男人們一起吧,又顯得跟女人不合群。

   左右沒地方去,她就坐在四爺邊上。
四爺坐沙發,她就坐沙發的扶手上。

   那邊周太太就『呸』了一聲:「好不要臉!

   昨晚在四爺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些女眷幷不清楚。
特務這一行,那是上不能告知父母,下不能告知妻兒。
這些女人隻知道金主任那小媳婦才來,就捉了金主任的奸。
然後那小媳婦尖叫一聲,不知道是被打了還是被怎麽的了,總之今兒就不見來了。

   能爲啥的?
還不是因爲這個女人的!

   才來一天,林雨桐成爲女人們的公敵,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

   等坐到餐桌上,吳站長就先說話了,說林主任是英雄,是立下汗馬功勞的功臣雲雲,大家都客氣的恭維,林雨桐也順勢客套幾句,飯桌上就這樣。

   酒過三巡,這就可以用飯了。
菜一上來,林雨桐就給邊上的四爺夾了一筷子魚肚肉。

   邱香山就打趣:「……這也是國事艱難,若非如此,咱們林主任那也是賢妻良母。

   林雨桐一臉的感慨:「丘主任這話還真說對了。
等到戰爭勝利了,我還真就申請退役。
你們男人還盼著高官顯貴,我呢?
若是能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那才是福氣!

   「那是!
」丘香山一笑,「那咱們舉杯,爲了勝利!

   這頓飯氣氛正好,卻聽周太太輕笑一聲:「男人們追求個高官顯貴,可那話是怎麽說的,悔教夫婿覓封侯。
這男人出息了,別的不想,隻這老家的老婆,待見的卻不多了。
人人都喜歡外頭養著的,帶著小老婆倒是覺得比帶著大老婆有面子。

   小老婆大老婆的這是說誰?

   周一本皺眉:「吃你的飯,就你話多。

   周太太臉朝一邊一瞥,不大愛搭理的樣子。

   林雨桐慢慢的放在杯子,拿帕子擦著嘴角:「周隊長也確實該教教周太太說話了。
什麽小老婆大老婆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周隊長在外面養著女人呢。
咱們身上穿著軍裝,那要求的就是一夫一妻。
何況……這大老婆小老婆的,還是少說的爲好。
我這人嘴快,受了委屈就愛跟朋友絮叨,我嘛,跟我關係好的就那麽幾個,萬一我不小心絮叨出去了,這與周隊長,不大好吧。

   什麽亂七八糟的,危言聳聽!

   周太太嗤笑:「這是威脅我呢?
我就說了,我就是不待見小老婆……就是不待見明知道人家有老婆,她還不要臉的勾搭的……」

   「住嘴!
」周一本拉她:「我看你喝醉了,回去耍酒瘋去。

   「好了……」吳太太笑盈盈的起身,拉了周太太往裡面去,「我們去陽臺上散散去,你們先吃著,怕是酒喝的猛了。
」說著,不由分說拉了周太太上去了。

   她心裡瞧不上,但是勸人的時候還是道:「你說話,也是太口沒遮攔了。
你倒是駡的痛快,可你怎麽忘了……」她的手往上指了指,「那位國母……難道就是原配?

   周太太『啊』了一聲:「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沒那個膽子,我就是……就是看不上她那輕狂樣兒。
跟男人說說笑笑的,成個什麽樣子?

   「那她幹的還都是男人乾的活呢。
好些男人都幹不過她,你怎麽不說呢?
」吳太太就道,「你們家周隊長,見了人家都客氣三分,你倒是得罪她做什麽?
況且,她認識的人都不是小人物……」說著,她就一頓,不往下說了,「你呀……回去問問你們家周隊長,就知道了。
現在,聽我的,下去跟她道個歉,這不丟人。

   不認錯也不行呀。

   吳太太給了臺階,她就得順坡下來。
於是到了下面,被吳太太拉著,丘太太又特別有眼色的遞了一杯酒過去,誰知道還沒到那個林主任跟前,這金主任突然叫了一聲:「周太太……」

   「啊?
」周太太一楞,看向四爺。

   四爺手裡轉著酒杯,說了一句:「我沒結婚。

   什麽意思?

   周太太楞了半天才明白,金主任是維護姓林的那個女人呢。
她一時臊的臉紅,卻見姓林的那個女人朝這個金主任笑的跟朵花似的。

   周太太敬的酒,林雨桐隻抿了抿就放下了,這就證明人家沒原諒,對這個事情很在意。

   這頓飯,吃到最後很有些不歡而散。
林雨桐回家,卻又翻了陽臺去找四爺。

   周一本就在四爺的另一邊住,往常,他那雙眼睛常不常的透過陽臺那扇門,緊緊的盯著其他人家。
今兒,他沒這個心情,都快被老婆給氣炸了。

   「你幹什麽?
我就問你想幹什麽?
」周一本壓著聲音,但是怒火一點也沒小,「人家勾搭沒勾搭男人,關你啥事?
又沒勾搭你男人,要你鹹吃蘿蔔淡操心!
你看看你,說的都是些什麽?

   「我就說了……說了能咋?
她還能告訴那位夫人去……再者說了,那位夫人能知道你是誰不?
」周太太頂了一句嘴,不以爲然。

   「你蠢死算了。
」周一本氣道:「她是不能告訴那位夫人,那位夫人也不知道我是誰……但是,聽話聽音聽不懂嗎?
跟她關係匪淺的戰友,在那位夫人的護衛隊,還有在侍從室裡的……況且,她的老師,是能跟局座大人拍桌子的主兒,你得罪她?
這副站長空下來,本來是我跟老丘都有機會……你看人家丘太太,幫著站長太太招待客人忙裡忙外,你呢?
就知道跟我搗亂!
真就是站長不得罪人,把我的名字給報上去,那邊有人念個歪經,你男人的前途就算是完了。
他娘的出生入死的幾年,全陪在你這一張破嘴上,你還敢說你沒錯?

   周太太被嚇的不敢說話,好半天才道:「昨兒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徐次長的千金說她跟金主任是同學,上次在重青還遠遠的見著了。
這個徐次長是沒什麽大權,跟你的交集也不多,但是徐次長的公子,卻跟蔣公子是同在蘇國留學的同學,有這一層關係,難道就沒出路。
我說讓你給牽綫搭橋,人家同學重逢,未必就不可能。
你非說金主任有家眷!
結果呢?
如今得罪了就得罪了,咱們收拾不了她,可以借別人的手嘛。
你說呢?

   說個屁!

   「你少給我摻和這些事。
」那女人能一個人乾掉一船的rb軍官,收拾個你還不跟砍瓜切菜似的容易。
什麽徐次長蔣公子,四六不靠的,如今連認識都不認識,我何苦捨近求遠。

   林雨桐那邊要的無非是面子,道歉把人家面子兜住就完了。
但敢真跟爲這個撕破了臉,自己能不能扛到跟蔣公子搭上關係還不一定呢。

   還要跟著不醒事的女人說道幾句,突然聽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林雨桐的門被敲響了,她卻在四爺這邊開了門,探頭去問:「葛副官,什麽事?

   「林主任,金主任在嗎?
」葛副官喘著氣,轉身跑了過來。

   四爺聽見聲音就拿了衣服往外走:「什麽事?

   「俞敏傑不見了!
」猛不丁的,他砸過來這麽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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