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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財人生之新征程》237|清平歲月(67)三合一

斂財人生之新征程 林木兒 9420 2024-05-14 14:24

  清平歲月(67)

  大王子看著金柳,坐在她的對面,「我發誓,不對外公布你的身份……」這對我自己好處並不大。
北國不隻有一位王子,自己的母親可不是正妃。
雖然北國沒有像是漢人那些嫡長的說法,自己如今在王子中出類拔萃,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己三十齣頭,老二老三甚至是老四都夭折了。
從老五開始,下面的弟弟一個挨著一個,才都是二十來歲……跟自己比起來,勇武倒是勇武,可就是經驗與沉穩上,不怎麼叫人放心。
要不然,下面一水的十多個兄弟呢,估計是輪不到自己身上的。
更糟糕的情況是,自己的父親隻比自己大了十三歲。
四十多歲的人正是壯年的時候,對於自己的未來,自己被誰的憂心都大。

  金家,能搜集的情況他都努力的搜集了。
當然了,朝廷的消息更詳盡,但到了自己這裡,很多東西都是打了折扣的。
自己培養的人,搜集北國內部的情況尚且不夠用,更何況是去收集大周朝廷的特定家族?
他自己沒人,朝廷專門管著情報的部門隻對汗王負責,也不會聽自己的調令。

  這就導緻了,直到李奴兒站在自己的面前,告訴自己他曾經再金家受教,成為金家的弟子的時候,自己還都是懵的。

  自己看重的人,委以重任的人,生在大周,長再大周,是大周高門的弟子。
這簡直太過荒唐。
更叫人覺得荒唐的是,李奴兒不僅自認了身份,同時還告訴了他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這個姑娘,她是金家記載族譜上的姑娘。

  金家……金家的人在自己身邊的事,他也不想叫人知道。
互為臂助的事是說不準的。
誰也不清楚,相互有沒有用到的地方。
哪怕是相互交換一下情報和消息,有時候也能幫上大忙。

  因此,在知道這件事之後他先想到的是,這件事怎麼為自己所用,而不是……將它稟報朝廷,叫朝廷從中得利。

  因此,這個誓言他發的一點也不吃力,當然不會對外公布。

  既然都不用公布了,那剩下的誓言就不用說了。
至於會不會利用她的身份做些什麼,這種話,不用跟她說的那麼清楚。
真要做什麼,也不會叫她知道。

  他說完,就看著她,想從她的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

  金柳彷彿沒聽懂這些沒有將誓言發完的潛台詞和暗藏的意思,臉上露出幾分單純又溫暖的笑意來,「謝謝殿下,肯答應我。
」她說著,起身鄭重一禮,然後露出幾分苦笑來,「殿下可知道金家?
大周的金家,文定侯府。

  大王子點頭,嗯了一聲,「當年老文定侯驚才絕艷,父汗經常提起。

  金柳輕笑,「……我原本隻是個被父母捨棄的孤兒,四處流浪。
哪裡能給我一口飯吃,我就去哪裡。
是金家被問罪,全家回遼東的時候,我機緣巧合被帶去了金家。
那時候,是賈家大房在挑丫頭,說是養女,其實就是丫頭。
我們這樣的人,能無給人家做丫頭,能有個吃口熱飯,有個屋子避寒的地方就該謝天謝地。
可那時候金家大奶奶,挑丫頭是極為苛刻的。
這些被羊做養女的女孩就是我為了將來能幫著聯姻籠絡人的。
像我這樣的……黃毛丫頭,髒兮兮的姑娘,大奶奶看不上。
那場雪可真大,陸陸續續的下了那麼長時間。
天那麼冷,要是沒被選上,一出去,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心裡想著,今晚不定就凍死餓死在哪裡了……可巧了,出來就碰見四爺和四奶奶,也就是我爹我娘。
他們慈悲,不忍心看著我們丟了小命,就把我們帶了回去。
起初,我們也惶恐也害怕……怕伺候不好。
可是沒有!
他們是拿我們當孩子對待的。
在遼東那一年,是我過的最舒心自在的一年。
我學寫字,聽娘說姑娘講道理,甚至跟著娘學些養生防身之術……後來,我們又回了京城,我就成了侯府千金。
可是……富貴迷人眼,爹娘想給我找個穩妥的人家,叫我一輩子衣食無憂,日子順遂,可我,卻捨不得侯府富貴,一心想攀權貴。
大皇子選妃,之前不知道怎麼就有了消息,說是我們要選金家的姑娘……爹娘有兩個親生女兒,一個嫁到了宰相賀家,也就是太子殿下的母家。
一個還待字閨中……爹娘不舍閨女,我心想,我替她,兩全其美。
卻不想,惹怒了母親。
母親是眼裡不揉沙子的性格,覺得我沒有骨氣,便說將我送回老家,好好反省兩年。
誰知道,路上便出事了。

  前半部分,他從李奴兒那裡聽了。
兩人說的大同小異,基本算是一緻的。
至於後面的,李奴兒沒說,隻說他不知道為何這位養女如今會出現在這裡,隻是提醒自己千萬小心,可別被金家給算計了。

  大王子點點頭,「這麼說來……你跟李奴兒是認識的,早在你們見第一面的時候就認識。

  提到了李奴兒,金柳眼裡明顯的閃過一絲厭惡,她半點不曾迴避,「是!
一開始,我就認出他是李奴兒。
我這樣的身份,原本是想老老實實的低頭做個女奴,每日裡喂馬燒水做苦力,也不會去是侍奉男人……尤其是北國的男人!
李奴兒生在大周長在大周,但誰看了他的臉都會知道,他其實是北國人的血脈……遼東苦北國久矣,誰願意跟北國人打交道?
金家收徒,有教無類。
這話放出去了,李奴兒就當真就上門拜師了!
逼得金家不得不收下他這個學生。
因著學館裡的學生都不願意跟他一起,爹娘才不得不將其收在門下。
爹教他學文,娘教他習武。
可他呢?
果然是狼子野心,竟然覬覦起了爹娘的小女兒……可饒是如此,爹娘也沒有重罰他,隻是將他留在了老家,老家有宅子有地。
有爹娘留給他的產業,但也可以住金家老宅,甚至於可以去投奔大都督,做護衛也好,做什麼都行,總沒少了他一碗飯吃?
難道這樣的恩不厚重?
可他呢?
早前我還在京城的時候,就挺爹娘說,接到老家的來信,隻言說找不見他這位李小爺的蹤跡來。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投奔了北國?
站在那裡一看見他,一聽見您說將我賞給他……我怎麼可能願意?
」說著,就冷笑連連,「如果非要俯身屈就一個男人,我寧肯選擇一個更好的去處。
在大周,我不能成為大皇子的女人,到北國,我就不能成為大王子的女人嗎?

  她說著,下巴微微揚起,帶著幾分傲然,「當日,我從他身邊過,我還低聲警告過他,告訴他說,他要是敢告訴別人我的身份,那就不要怪我揭他的老底。
殿下你疑心我,我不敢不說實話。
我猜他肯定是跟殿下私下說了我的出身……在我說出身份後您一點都不驚訝我看的出來,這次我猜對了。

  大王子愣了一下,說實話,眼前這個姑娘,不算是一個特別聰明的人。
當然了,相比起其他的女人,她隻是更女人些,不算是笨而已。
有些小心思,但是大智慧……沒有。

  一個乞兒,靠兩年的良好教育就真能從裡到外的變成貴族?
那是不可能的。
但隻兩年時間,將一個乞兒□□成這般模樣,也實屬難得了。

  那些熏香,打扮,做吃食的手段,這都是用銀子養出來的。
一個養女且這般奢靡,大周富庶可見一般。

  他笑了一下,沉聲道:「那你可知,他也是今兒才告訴本王的?

  「今兒?
」金柳的臉上明顯一驚,帶著幾分懊悔,嘟囔了一句,「怪不得今兒在河邊他一直盯著我看,想跟我搭話,原來是有話要跟我說……」

  一副『之前要是理他了,兩人要是打成協議了,這不是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嗎?
』的樣子。

  大王子輕笑一聲,「你覺得你們倆能達成什麼協議,你當初又是跟他說了什麼,以至於這麼長時間,他都沒有跟我告發你?

  「我告訴他……他若是願意為金家效力,爹娘說不定就會把璿姐兒嫁給他。
」金柳臉上帶著幾分慌亂,跟之前的篤定大不相同,「我以為他聽了我的話就回會銀州,以他的本事想回就一定能回去……可這麼長時間了,他不回去……我想著,他一定是將我賣了。
所以,我今兒就沒理他,想做點好吃的,要是您吃的好,說不定在聽我說完之後,能不追究我,還願意包庇我。
哪怕隻是在您的身邊做個廚娘呢。
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娘看我,看的是極準的。
這要是二姐三姐,不找機會殺您,也必定都自殺了。
可我……怕死!
我想活著……我就像是娘說的,身上到底是少了一塊骨頭……」

  這話很沒出息,但是很真實。

  大王子點頭,「女人嘛,不需要長著那麼硬的骨頭,那樣的女人不會討男人喜歡的。
而且,女人喜歡美食華服這是什麼過錯嗎?
女人選擇更優質的男人,高貴的身份,強健的體魄……這本就是天性。
牲畜交配,雌性尚且知道要選擇皮毛鮮亮的雄性,更何況女人?
」他擡手拂過她的頭髮,「這不是你的過錯,錯的是你那位母親,那位金夫人。

  金柳攥著裙擺,才沒有將反駁的話說出來,隻是更加的溫順起來,她紅著臉,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大王子畫風一轉,卻道:「可我還是想聽聽,你這路上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怎麼就出現在本王的面前……」

  金柳眨巴著眼睛,「……殿下可否恕罪?
若不然,打死我也不敢說。

  大王子皺眉,手不由的重了兩分,話語裡也帶了幾分威嚴,「我喜歡知道分寸的姑娘。
我剛才都說了,女人喜歡美食華服這沒什麼,喜歡拈酸吃醋也是正常的。
但是……在男人面前倔強,不順從,太過於精於算計,卻是不該的。
你是個聰明姑娘,該知道這裡面的分寸!

  金柳瑟縮了一下,再擡起頭來,就帶著幾分可憐兮兮的樣兒,「……殿下身邊可有一位長者絡腮鬍子,左手的這裡到這裡……」她在她自己的手上比劃了一下,「有一條猙獰傷疤的人?

  大王子在心裡思量了一遍……今早上才點的人,沒有擅自離營的。
在來之前,他還專門派了親隨去遼東打聽李奴兒說的事有幾分真有幾分假,這種事,不是說李奴兒說什麼就得信什麼的。
再打聽一遍……也算是小心沒大錯了。
至於其他人,誰手上有疤?

  實在是想不起這樣一個人來?

  大王子搖搖頭:「沒有!
本王下面的將領,我每一個都很熟悉。
至於下面的小兵小將,當然不是每一個都認識。

  「不可能是小人物。
」金柳篤定的道,「我是跟著慰軍的親使來的,此人能跟親使接洽,怎麼可能是小人物。

  跟大周的親使接洽?

  我怎麼不知道這事?

  大王子的面色一下子陰沉起來,「你確定?

  「我確定!
」金柳馬上道,「殿下可能有所不知道,許時忠許大人是金家的姑老爺,我們該叫一聲姑父的。
雖然當初金家被發配是他發的令,但公是公,私是私,姑父跟二伯甚至跟父親的關係都及其親密……那親使是姑父身邊的人……他不曾傷害我,哪怕跟是跟對方接洽也不曾拋下我。
他們是要秘密見面,因此,跟著的人都死了,隻我活著……他們說話我聽見了。
那位親使大人不全是姑父的人,他其實是大周皇帝陛下派到姑父身邊的暗探,秘密監視姑父的。
這次也是陛下借著姑父的手才將使臣派了出來。

  李昭要派了親使來?

  「他們人呢?
」大王子急忙問道。

  金柳一臉的惶恐:「死了!

  死了?
「怎麼死的?

  金柳縮了縮脖子,「我殺的!

  「什麼?
」大王子豁然而起,「你殺的?
你怎麼殺的?
你為什麼要殺……」

  金柳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那些人粗鄙,想要欺負我……那位大人要攔著他們,他們不聽……那位大人覺得北國不尊重大周,而且,被他們推的,好似也受傷了,我扶不起他,他塞給我一個瓷瓶……我將瓷瓶裡的葯都給混到羊湯裡,然後那些人就都睡著了。
我想逃,帶著那位大人逃,結果我也帶不動。
我又怕那些人醒來,再傷了那位大人,我就閉著眼睛,用刀將那些人的頭都砍了……然後拽著馬跑出來了……剛好,就到了大營外面。
我心裡想著,這老馬識途……那些人必是殿下的人……還有我從那人身上拿了輿圖出來……那東西我想著,總會用到,誰知道被一匹馬給坑了……」

  「你會看輿圖?
」大王子驚訝了,他還從沒見過會看輿圖的女人。

  金柳疑惑了一下,「這有什麼奇怪嗎?

  大王子卻問,「誰教你的?
學這個又做什麼呢?

  「學這個……不做什麼呀。
」金柳這次是真疑惑了,「學這個非得有目的嗎?
娘說……輿圖能叫我們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寬多廣……哪怕是困在小小的宅子裡,心裡也要盛的下天下。
之憂心胸開闊了,女人才能活的明白,活的自在,活的灑脫……這些話我還不是很明白什麼意思,但到底是跟著學會一點看輿圖了。
別說我會看了,跟著我的丫頭……站在邊上都學會了一二……隻可惜那丫頭被那些該死的……」

  說著,她的眼淚就下來了。
看來,心裡對北國以及北國人還是懷著別人的態度的。

  這倒是不奇怪!
真要是忠貞不二,才叫人懷疑呢。

  大王子沒時間想女人學這個是好還是不好,這會子腦子想著的都是,那手上有刀疤的人到底是誰。
那人還騎著大營裡出去的馬……

  難不成大營裡還藏著別人的人,是自己不知道的。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就朝外走,外面有人守著,他問護衛,「……你查查,誰的左手手背上有刀疤……」

  這護衛沒動地方,隻是皺了皺眉道,「還真有這麼一個人,您忘了,陛下派來的信使,帶了幾十個人,是屬下接待的。
他留著大絡腮鬍子,左手……」他也在他自己的手上比劃,「從這裡到這裡,一道疤痕。
是老傷了,該是小時候被彎刀傷到過……」

  大王子沒動地方,「他身邊的人,有沒有特別有明顯特徵的人……」

  護衛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了,「……那個倒是記不清了。
可是……他走的時候因為馬乏了,跟咱們換了一匹馬。
就在那批女人送到的當天,聽放馬的回來說,當日借出去的馬回來了五六匹……後來還有沒有回來就不得而知了……」

  那就是說,死的是那批人無疑了。

  看來,那批人面上是給自己送信的,其實另有秘密使命。
因為得從自己的營區過,所以不得不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這個理由就是送信,其實那信上,什麼具體內容都沒有。
隻是一個父親寫給兒子的家信。
除了表達了兒子我想你的信息之外,什麼都沒有。
他還曾感動,以為父汗真的惦記自己,如今再看,原來是有這麼一個緣故。

  自己在前面打仗,父汗竟然跟李昭私下有聯絡!

  那麼……這個使團的人,殺的好!
殺的妙!
殺的剛剛好!
要不然,隻怕真就被人當刀使了。

  既然李昭有想聯絡的意思,那這個聯絡的人為何不能是自己呢?

  他心裡一個計劃慢慢的成形,那點失落也隻一瞬,然後就被拋開,被冬日乾冷的風吹走了。
他叫護衛再去核對消息,就會回來了。

  一回來,就看到小幾上,碟子裡是點心,碗裡放著的是魚湯。
再看金柳,火上烤著石頭,她在石頭上攤上餅子,然後用餅子卷了羊頭肉整齊的拜訪在托盤上:「還是要吃點肉才有力氣的。

  自從她來了,他的飯食就精緻許多。

  麵餅子夾著羊肉,餅子有嚼勁,羊肉軟爛。
魚湯裡放了點羊肉吧,味道是極為鮮美的。
吃完了,再來一塊已經有些涼的糯米糕,再喝一杯沒有一絲奶味的清茶,「您別覺得我糟踐,也別覺得我替我娘說話……其實,我娘說的很多話,我覺得都是對的。
您就說現在這吃食吧,這也是漢人文化的一種。
我娘就曾說,你知道關外的韃子為何隻能搶掠,哪怕是偶有佔領這大好的河山也長久不了嗎?

  大王子端著茶沒動,靜靜的聽著。
也沒有提醒她關於韃子的這種很不好聽的叫法。

  金柳好似得意忘形一般,「我娘那是他們連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
打下江山不難,難的是治理那一片江山。
要想治理好它,隻一味的威嚴還不行。
要好好的讀一讀聖人的書,漢人皇家至少面上都是說按照聖人的要求去治理天下呢,更何況是韃子?
那聖人之言刻在骨頭裡那不現實,要真刻在骨頭裡,也就做不了帝王了。
我娘說,至少面上得叫人知道,你跟他們是一樣的。
你們說一樣的話,吃一樣的飯,穿一樣的衣,讀一樣的書,也一樣的遵從忠孝節義……」說著,她就自得一笑:「再說點一點您不知道的!
祖父他老人家是帝師,您知道大周的皇帝要學什麼嗎?
至少周邊各國的話,最基本的那些陛下都會說……學各國的史書,要像學漢人的史書一般……」

  大皇子攥著杯子的手緊了,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說,別人從來沒有放棄了解北國。

  這意味這什麼,意味著滅掉大周並不像是北國朝廷上那些大人們說的那麼輕鬆,好似積攢了國力,想滅就能滅掉。
它其實是講機緣的。
如今大周朝堂不穩,又起天災,正是最好的時機。
錯過了這個時機,那便是……十年二十年乃至三五十年之後,都未必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他心裡本在模稜兩可的決定,似乎在一瞬間有了偏向。

  想起大周的疆土以及人物,他前所未有的嚮往起來。
那肥美的土地,還有……在金柳嘴裡見識非同一般的女人,他都想見識見識。

  吃也吃飽了,喝了喝好了,他起身,「今兒對我說過的話,再不可提。
沒有什麼親使,那些你全然不知道……就是遇到了土匪被人販子帶來的女人,可明白?

  明白!

  金柳也跟著起身,知道他要走,給他拿衣裳,「謝謝殿下回護。

  大王子拍了拍她,轉身出去,走到帳篷門口的時候,他停下腳步,回頭問了一句:「你說,若是有一天,本王打下那萬裡江山……漢人會服嗎?

  金柳一愣,繼而臉色白了,「……漢人不會服?

  「那本王要是殺人呢?
」他追問了一句。

  「殺了一個還有一百個,您砍不過來的。
」金柳垂下眼瞼,「不是每個人都如同我這般,渾身上下隻有軟骨頭。

  大王子露出幾分沉思之色來,然後嚴肅著一張臉走了。

  到了大殿裡,李奴兒已經在等著了,「您該殺了她的。
她留在身邊是禍害!

  大王子搖搖頭,「留著她,我有用處的。
放心,一個女人而已,本王還把握的住。
」說著,他面色陰沉起來,「奴兒,本王當你是自己人。
你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有人要殺我!
」李奴兒知道這位已經派人去打探了,他便實話實說,「京城裡來的殺手,不知道哪裡惹來的?
金家嗎?
我不願意相信,可除了金家,我跟別人也沒有交集呀!

  「他們為什麼要殺你?
」大王子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李奴兒不曾迴避,「因為我想娶金家的姑娘,我喜歡她,我發誓要娶她為妻!
金家高貴,我隻是一個誰都瞧不起的下賤之人……呵呵!
我隻相信成王敗寇!
我來……是因為我這張臉在大周活不下去……我來到北國,不去謀生而來到殿下身邊……那是因為我知道,殿下想要那花花江山……殿下!
您若是有了謀劃,臣甘為前鋒。
別的臣都不要,臣隻要在踏入京都之後,將金家的姑娘賜予我為妻便可。
我要讓人看看,我李奴兒是不是說到便能做到的漢子!
欺我者,我必還之;殺我者,我必殺之。

  大王子盯著他的眼睛,「你確定……你有勇氣面對金家人。
你如今一身的本事,可都是從金家人那裡學來的。

  「有何不敢?
」李奴兒帶著幾分傲然,「漢人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被徒弟勝過,這不是羞辱,而是對金家的認可。

  大王子緩緩的點頭,「你先下去吧。
等我考慮好了……我會叫你的。

  卻沒想到,這一等,就足足等了十天。

  十天,足夠去銀州,去打聽很多很多的消息了。

  李弩不害怕,兩人說的都是不怕打探的實話。

  大王子細細的聽了一遍,竟是從裡面找不出破綻。
就連金柳說的那個殺人的地方,他都派人找了,那裡有被狼吃剩下的屍首……沒有那位漢人使者的,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裡。
但至少可印證金柳說的也是真的。
連殺了北國的將領這樣要命的事都說了,還需要隱瞞什麼。

  況且,他不曾教她接觸秘密,也不曾在她身上察覺到打探什麼消息的契機。
因此,他心裡是有六七分信兩人說的話的。

  親信就道:「女人留著倒是無礙,隻是這李奴兒,要想用,還得再小心才是。

  大王子輕笑一聲,「那就再試探一翻。
若是可以……此人倒是能當前鋒用。
這件事你不用管,下去準備吧。
漢人重過年……時間就訂在除夕日……不成功便成仁,沒有退路了。

  朝廷沒有給那麼多的糧草,要麼前進,立下不世功勛。
要麼後退,興師動眾,十萬大軍,耗費巨大,卻無功而返。
那些弟弟會咬著他,叫他此生都無翻盤的機會的。

  所以,北國許是還有機會,但是……他則沒有了。

  第二天,李弩被叫了過去,「……你既然曾是金家的人,那麼,守著關隘的金仲威……你是認識且熟悉的!

  是!

  大王子笑了笑,「你若是刺殺他,有幾成把握?

  刺殺?

  李弩僵硬了一瞬,「若是以本事論,臣一成把握也無。

  坦誠!

  大王子拍了拍他,「刺殺嘛,又不是比武!
各憑手段而已。
若是如此,你有幾成把握?

  李弩沉吟了半晌,手握成拳頭,指頭都泛白了,好半晌才道:「五成!

  五成!

  不少了!

  「這不是殺死他的幾率,殺死他的幾率隻一成不好。
我說的五成是說……重創……將用毒那些卑劣的手段都用上,臣有五成的把握……」

  大王子臉上的笑真摯了起來,「大戰之前,重創主帥,這也是大功一件!
那麼……這件事,交給你……如何?

  李弩站著沒動,也沒急著應。

  大王子臉上的笑就收了一些,「怎麼?
下不去手?

  「臣是說……若是能跟殿下借一個人來……許是把握就更大一些。
」李弩說著就盯著大王子的眼睛,「隻要這個人,臣就有八成的把握事情能成。
每個人都有缺點,要想刺殺一個人……最重要的還得是抓住他的弱點。
金家這位二爺,是個重情之人。
因他至今不曾有子嗣,對家裡的晚輩,不論男女,格外看重。

  「你想要金柳?
」大王子上下打量李弩,「她是金家棄女?

  「不會!
」李弩篤定的道,「金家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大王子挑眉,想想也是。
要真是放棄了,就不會說隻送回老家,而是順著她的心意送去大皇子身邊不就是了。
那才是真正的放棄。

  他朝外揚聲道,「請柳姑娘。

  金柳被帶進來,在看到李弩的時候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撇過頭,然後對大王子福了福身,「殿下請妾來,有事?

  大王子看了李弩一眼,「他借你一用?

  金柳面色一變,「殿下,好女不侍二男。
您這是要逼死我!

  大王子先是沒明白,緊跟著便大笑,「你想到哪裡去了?
他隻是叫你跟他一起去刺殺你二伯而已?

  金柳倒吸一口氣,轉臉認真的看向李弩,她之前預想的可不是這樣。

  可李弩的表情異常冷靜,「還請姑娘跟我走一趟。

  金柳腦子裡轉的飛快,刺殺是試探。
二老爺是不傷都不成!
這事兩人配合是能做好的,李弩堅持帶自己走,是想藉此機會叫自己從這裡脫身。

  這一刻,被呵護的感覺叫她鼻子一酸。
然後狠狠心,一巴掌掄過去,打在李弩的臉上,「畜生!
」她一副要吃了對方的樣子怒視他,眼神複雜,眼裡已經有了淚意。
她不敢眨眼,就怕眼淚下來。
隻瞪著眼睛,兇巴巴的,「畜生……不如的東西!
金家與你有再生之恩,你怎麼下的去手!
你要去……你去!
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除非我死。
我要盯著你……看你能有什麼好下場?

  這是說,這次試探若是危險,你就不用回來了。
放心,有我在這裡。
有什麼消息,我一定可以傳出去,除非我死。

  李弩被打的臉頰瞬間就腫了起來,可這是他長這麼大,挨的最心疼的巴掌。

  眼前這人是誰……曾經,隻覺得就是一家人,這是自己的妹妹,哪怕不跟著大郎他們排輩,但是他就是他們的兄弟。

  作為哥哥,看著妹妹在這裡委身仇敵,是什麼滋味?

  那種艱難的忍耐,才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最大的折磨。

  說不動她,他狠狠的咬牙,「那你等著……我一定叫你看看……我的好下場……」

  這是說他還會回來,不會扔下她一個人在這裡。

  李弩說完,朝大王子拱手之後,轉身甩著帳篷簾子就出去了。

  金柳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殿下要殺我二伯?

  大王子蹲下來,「好姑娘……去歇著吧。
」說著,朝身邊的人使了眼色,叫人將她帶下去。

  親信就問說:「這姑娘心裡有金家,能留?

  「沒有絲毫情義的人才不敢留呢!
」大王子說著輕笑一聲,「挺有意思的。

  什麼挺有意思的?

  「這姑娘跟李奴兒都挺有意思的。
」大王子嘴裡嘖嘖了幾聲,「我倒是對金家,尤其是金家四房的夫妻有了點好奇,什麼樣的人能用那麼點時間調教的人對他們生不出背叛的心呢?

  親信就不怎麼明白這話了,「您大概高看他們了。
李奴兒不就叛了嗎?

  李奴兒是不是真的判了,還得看這次的事他怎麼去辦。
不過,要說李奴兒對金家萬全沒有絲毫的感情,那也不盡然,「你道他為何隻說重創呢?

  親信瞭然:「給對方留個生機?

  大王子點頭,隨後又正色道,「我寫幾分信,找個妥當的人,給京城送去……金家那邊撇開不談……那邊不好說服。
金柳說的那些話……本王聽的出來,連金家的女人都長著硬骨頭,男人就更是打不折的!
叫咱們的人……將密函想辦法送進宮裡……」

  說著,就叫了親信來,低聲吩咐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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