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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財人生之新征程》188|清平歲月(18)三合一

斂財人生之新征程 林木兒 9367 2024-05-14 14:24

  清平歲月(18)

  金濟覺得自己都是見過世面的,但是真的在看到了進城的欽差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做氣派。
滿城為了迎接欽差,那麼厚的積雪愣是清掃出一條寬闊的道兒來。
這會子街面上已經不許閑雜人等在那裡逗留了,靜街了。

  金濟包了客棧的上房,打開窗戶朝下面看。
那些花錢都見不上的官老爺們,穿著厚實的大氅,也不顧老寒腿不老寒腿,排著隊等著迎接。
之前聽門子說,天一冷,這些大人們等閑都不出屋子的,這會子看來是顧不得這個了。

  可這等來等去的,從早上天不亮,整條街就明晃晃的燈籠照著等著。
到半下午了,如今天黑的早,再不到,這天真就黑了。

  他在客棧裡,肯花銀子,這裡還是很暖和的。
一整天,她都吃過兩頓飯,一頓點心,喝了三壺茶,吃了兩個凍梨了,那邊官老爺子頂多把袖子裡的袖籠換一下,然後抿一口熱茶含上一片薑片。
天太冷,再喝水容易去廁所。
因此,一整天都在這裡沒吃沒喝,一口熱水都沒喝上。

  正憐惜這些大人們呢,結果遠遠的聽到馬蹄聲。
是的!
城外也組織民工清理出一條兩裡的路來。
這會子馬蹄聲應該是踩著那條路發出來了,這應該是欽差要來了。

  果不其然,馬上的人翻身下來,不知道說了什麼,就見那些大人們相互整理了衣裳和帽子,然後站的比之前直溜多了。

  又是小半個時辰,遠遠的才能看到一隊人馬。
太遠了,看不甚清楚,等到了跟前,才發現這隊伍遠的有點看不清楚有多長。

  這是帶了多少東西多少人?

  等著隊欽差到了,然後那些官老爺門都跪下了,太遠了,聽不清那個手持明黃色東西的人念了什麼,那些官老爺們都磕起頭來,嘴裡似乎還說什麼,金濟依然是聽不清楚。
卻見那隊人馬並沒有停歇,而是繼續朝前走……

  不是!
城裡的別院都收拾好了,裡面的女婢都是千挑萬選才進去的。
這些人去的方向,也不像是要去別院呀。

  這大冷天的去哪?

  他打發親隨找人去問,花點銀錢也行啊。

  親隨揣著銀子籠著手去了,直接去了衙門。
銀錢好辦事,門子屋子裡暖和,這回還有幸被請到了屋子裡。

  「這會子老爺們哪裡還顧得上其他……還別院呢?
」門子抿了一口小酒,語氣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咱們聖旨可都下來了,咱們這銀州的官,有一個算一個的,都給齊齊的擼了。

  親隨嚇了一跳:「怎的了……犯了啥大事了?

  門子呵呵呵的笑,「這些大老爺,平時也尿不到一個壺裡。
這要犯事,也不能一起犯事。
可這些個……不是一起犯事的,這一起犯了蠢……他們得罪大人物了!

  親隨愣了一下:「……咱們……咱們銀州這小地方,能得罪啥大人物?

  「這你就不知道了?
」門子神神秘秘的,「……知道文定山不?

  親隨心說,自家老爺早前就沒入這門子的眼,老爺明明說自家是文定山的,這會子還問自己知道不知道文定山。

  他心裡嘆氣,但還不得不配合著對方:「文定山……出了個文定侯……這個我當然知道了。

  「文定侯之前不是獲罪,回來了嗎?
」門子嘖嘖嘖,「這些個老爺們,就真當人家獲罪是獲罪了!
也不想想,那能是真獲罪嗎?
人家不光是文定侯,還是帝師。
帝師是啥知道不,就是皇帝的老師。
天地君親師,連我都明白,他們這些老爺們愣是不明白。
那老師隻比爹媽遠一步,那你說,就算是治罪了,這就跟爹媽有錯了一樣。
你能不叫爹媽管事,但不能說就把爹媽給殺了。
還不是該奉養就得奉養?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要這麼說……聽著是那麼個道理。

  親隨想知道更多,自然不敢反駁打斷他的興緻,還越發的得捧著:「您說的是,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還跌足而嘆,「咱們這些人都明白的道理。

  「是啊!
可惜這些大人們不明白。
」門子一副越發瞧不上這些老爺們的樣子,「這不,位子保不住了。
反正是革職了,會不會有罪,沒說太清楚。
會不會再給其他官位叫他們做,我瞧著也懸。
你還不知道吧……人家現在監國的許大人,那是何許人也?
說出來真叫人不能不服,那也是帝師的學生。
不光是學生,還是女婿。
這許家又出了皇後,皇後又養著大皇子……你尋思尋思,這金家得有多了不得。
看見過去的那個幾裡長的車隊了嗎?
那裡不光帶著皇上的賞賜,還帶著監國大人給老丈人家送的年禮……這些車隊換馬不換車,換什麼都不換人,可愣是不到半個月就從京城裡趕來了。
這是晝夜都沒停,沿路的官府給了充足的保障才能完成的。
你說,這得是多大的重視。
人家為啥會巴巴的這麼著急給送來……我尋思著,肯定是咱們這些官老爺叫那位帝師受委屈了,人家一封信過去,從上到下,擼了個乾淨。
如今就是等著,說是新老爺不日將有任命。
這一般有了任命之後,兩三個月就得到任。
這些官老爺就是再怎麼著,也得等著新老爺來,他們才能走……要不然還是罪上加罪……這段時間,官老爺門不敢出錯,辦事說話是最好辦的。
不敢辦壞事了!
但要是求上門去,我勸銀錢還是少花點好,他們一走,新來的老爺可不認前任的帳,是不是這個道理。

  那是!
誰也不是傻子!
給明顯不中用的官老爺上供。
他不由的就道:「與其送給他們白搭了銀錢,就不如去文定山,白白真佛。
許是一句話半句話的,事情就給辦了。
還是本土的鄉裡鄉親的!

  對頭!
就是這個話。

  正說著呢,門口喧鬧起來,老爺們回府了。
還有一位老爺是被擡著回來的,一個個的面色都發青了,不知道是凍的,還是被打擊的。

  門子依舊是彎著腰,弓著身子,諂媚的笑著迎出去了。
隨從在裡面躲著,等門口沒人了才跑出去。

  見了自家老爺,這般如此,如此這般的一說,肉眼可見的,自家老爺的臉也青了。

  但他很清楚,自家老爺不是冷的,這是氣惱的很了。

  氣惱誰呢?

  肯定是他自己。

  這些日子,村裡族裡在背後講究自家老爺的人不少。
都說養恩生恩的,辜負了誰都不該辜負老太太。
別看如今這偌大的家業,可沒有老太太給的本錢,沒有老太太早年攢下來的人脈,你打哪來的今天。
可別說啥當初給的是小錢,可沒有人家那一桶水,也活不了您這條魚不是?
下人們都知道飲水要思源,老爺卻偏不懂。

  府裡的爺們奶奶們,個個的都未能分到院子高興到不行,可二爺和七爺才是真聰明。
這下,跟著發達了吧。

  老爺這能不後悔嗎?
悔死了!
悔的腸子都青了。

  心裡正這般想著呢,就見老爺蹭一下站起來,「快!
走!
馬上啟程……」

  去哪?

  隨從一時沒反應過來。

  「蠢材!
」金濟氣道,「回家!
回家!
走小路,要趕在欽差之前。

  隨從左右看看,「東西還沒收拾呢?

  「留個人慢慢收拾慢慢走,帶幾個人,用雪橇……」金濟也乾脆,說走擡腿就走。

  可這緊趕慢趕,趕到鎮子上的時候,也都快天亮了。
也是現在天黑的遲,所以,瞧著還黑沉沉的。
這些欽差應該也是剛才客棧不久。
然後好像是包了客棧包了院子,就在鎮子上貓著呢。
金濟鼓起勇氣,主動靠過來,果然還沒到跟前,就被帶刀護衛給攔了。
他趕緊表明身份,又問,是不是去金家的。

  一聽是金家的,又知道上面對金家的態度,護衛就報上去,不大工夫,金濟就被帶進去。
這個欽差看著很和氣,問清楚了金濟是誰知道,越發的和氣。
還叫人上了茶,但在金濟表示儘快進村,在村裡好安置的時候,人家拒絕了:「……動靜太大,這天還不亮,寒氣又重,驚了老大人如何是好?
我們是吃罪不起的。

  金濟就把話咽下去,心說,我比金匡還大,這種天我趕了一晚上的路……可金匡呢?
這些人卻驚著了。

  這叫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往下接話。

  他不知道說什麼,也想著這些人趕路,這會子累的狠了,肯定要急著休息休息,卻不想人家卻談興正濃,一杯一杯的濃茶續著,然後問的話越來越多,這些話問的吧,東邊一句西邊一句,他饒是字斟句酌的答了,可等到天亮的時候,這關係是沒談的近,反而是越談越遠了。

  他已經清晰的能感覺的到,對方的態度是越來越冷淡了。

  可他自己,連為什麼都不知道。
得了!
不能再呆著了,他起身告辭,那邊沒起身,隻是隨便叫個人將他送出來。
他也不敢耽擱,先去莊子上通風報信再說。

  陪著金濟說話的,也不是正主,此人隻是許時忠府上的幕僚。
這會子外面也都準備妥當了,才叫他啟程。
伺候的人低聲道:「那個金家的族人說不得已經去報信去了。

  這人就冷笑,「不過是個沒有遠見的商人……」該打問的都打問清楚了,不僅跟老大人的關係不密切,甚至可以說是悖逆,這樣的人……經不起一點沉浮考驗,全都是商人的思維,沒有利益就躲遠了,有了利益就著急往前湊,什麼玩意。

  金濟是不知道他自己那點事全被人家套去了,他自問小心的很,說話很過腦子,將他自己不跟金家這一支的關係說的特別的親近,可卻不知道,這些個人精子那些旁敲側擊裡面,全是餌料。
他哪裡是這些人的對手?

  他此刻已經站在莊子外面了。

  莊子的大門洞開,散落在各處的下人正在清掃院落。
然後,有一串的孩子,在遊廊裡跑著,他走的這邊的遊廊,孩子們在那邊的遊廊。
一邊跑,好像還背著什麼。
像是論語……看著朝氣蓬勃。

  走了幾步,的了消息的金一錢應了過來。
這是熟人了,以前就是老宅的管家,管著老太太的事情。
金一錢就問說:「濟老爺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金濟一愣,之前是大老爺,現在是濟老爺,一字之差,親疏立見。

  他面色複雜,但也一閃而過,隻道:「帶我去見你們老爺,有急事要事。

  金一錢應了一聲,帶著人往前走,後面的讀書聲腳步聲越來越近,一扭頭,才發現那些孩子都已經趕上來了。
打頭的是金啟琨,後面跟著金逸,再往後是金啟珅……一串都是四房的孩子。
這些孩子見了他都稱呼族叔祖,然後又繼續背書,跑步。

  「曾子曰:吾日三省乎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
與朋友交而不信乎?
傳不習乎?

  「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信,而親仁。
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子夏月: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緻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

  「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
主忠信。
無友不如己者。

  「……」

  這一聲聲讀書聲入耳,再遠就聽不清楚了。

  可光是這幾句,金濟也明白,這是教孩子忠孝節義的。

  一時之間,他的臉有些發燙,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金一錢隨意的解釋:「家裡的小爺們每天都是如此,早起熱身背書……這會子回去該習武了……您也瞧見了,便是金逸……每天跟著四爺進進出出的不得閑,但這也得抽空背一頁書,晚上得寫十張字,才算把功課做完了。
哪怕是金嗣,學的慢一些,但這該認字得認字,該描紅還得描紅。
還有算經啥的,反正學的都不少。
那幾個丫頭,也都拿著湯頭歌認字呢,會做飯的就會做葯膳,更不要提那個久兒,我覺得比鎮上那大夫也不差什麼了……」

  所以,這真不是針對誰,這些這些小爺每天的日常。
下再大的學,遊廊裡又不落不上,每天該怎麼練,還都是怎麼練的。

  金濟心裡越發的後悔,隻看這些孩子,便知道,這一支便是暫時不成,往後還是要起來的。
這叫啥?
這叫底蘊。

  他後悔,想著那一窩子不是爭就是搶的孫子,你說要是兩府的孩子放在一起,也跟著這邊學文習武,這將來是不是就能不一樣。
前程不一樣,再不濟,跟這邊的情分也能不一樣。

  心說不行就送幾個孩子過來,開年不是說這邊要開學館嗎?
交了束脩叫孩子跟著學也就是了。

  說著話,人就到了正院的前院。

  金匡一般都是在這裡的。
前院的偏院是金匡自己的地方,正屋住人當私人書房,兩廂放的都是石頭石碑,這是他新添的愛好。
別看做這個玩意費勁,但也因著費勁,很是鍛煉人的身體。
這一會子起來一會子蹲下的,身體越發的康健了。
早上起來,還打一遍拳,強身健體嘛。

  金濟來的時候,金匡這一趟拳還沒有打完。
金守家守在邊上,熱水毛巾清茶都備著呢。
看見人來,他先擺擺手,這一趟拳中途是不能被打斷的。

  金濟知道,這不是不能,而是沒人敢打斷。
在昨天之前,要是見了金匡還這麼大的譜子,他非心裡罵開來不可。
可自打有了昨兒的經歷,他終於有點知道,這虎落平陽了,也依然是虎。

  拳打完了,那邊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的吐出來。
金守家拿著熱帕子過去給擦了汗,緊跟著就把大氅給披上了。

  金匡倒是直接喊了一聲:「大哥?
」然後面帶笑意,「快進去說話。
這麼早進來,必是有急事。

  這樣的態度,金濟的心裡一下子就平衡了起來,哪裡顧得上進去,急忙道:「我昨兒去州府,結果州府來了欽差,欽差沒停,奔著這邊來了,如今已經到了鎮上。
聽說,銀州府上下官員,都被擼了……」

  金匡一聽來人了就知道怎麼回事,他還沒說話呢,就見老四過來了。

  四爺也是起來,剛吃了飯……正跟桐桐說一會子叫人買些紅紙回來,他要寫對聯,要給族人送……結果金信就過來了,說又一大隊人馬正朝村子來。

  站在山上就是這點好,從村子到遠處的鎮子,都能盡收眼底。

  一聽這消息,四爺就知道,那封信起作用了。
他知道會起作用,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於是,跟桐桐交代了一聲,他先往金匡這邊來了。

  金匡還是往屋裡走,「進去說話。

  四爺也沒說別的,依舊把金濟喊了一聲大伯,就跟了進去。

  金濟著急:「趕緊得家老四去安排。

  這邊父子倆都不著急,金匡還道:「罪臣而已,不用興師動眾。

  金濟越發著急,「人家那樣,可不像是對待罪臣,再說,遠來是客……這邊什麼都有嗎?
要不,我叫人把我那邊準備的年貨先拉過來應急……」

  金匡還是那句話,「罪臣之家,怎好招待欽差?

  那邊林雨桐也是什麼也沒叫準備,金雙還緊張:「……我這手藝要是不行,請鎮上的廚子來也行……」那可是戲上才有的欽差大人!

  欽差大人又怎麼了?

  不招待才是對的!
許時忠這是要給金家披上一層老虎皮,其實還是不想叫金家被欺負。
那自家就非得把這個姿態端起來不可。
欽差怎麼了?
欽差在這裡也得盤著。

  正說著話呢,正院那邊叫人來請了。
林雨桐以為是老太太,誰知道會是太太。

  太太是婆婆,這叫了不去也不行。
總的來說吧,這個婆婆平時是比較好打交道的。
如今因著老太太在,也不說叫媳婦孫女按時的過去請安之類的,反正各房屬於比較自由的狀態。
作為兒媳婦,抓住婆婆的作息規律,趁著中午午休之前過去,露個面,然後坐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徐氏非打哈欠。
這一打哈欠,就起身告辭,彼此不用費心相處。
要是做了好吃的,一天給送上幾回,她就特別心滿意足,從不多說什麼。

  孫氏這個庶出的媳婦就跟著林雨桐行事,反正也沒聽說有什麼刁難的地方。

  這會子叫了,她就出門。
她這邊一出門,打三房的門口過,估摸著要不了多長時間,孫氏非跟著過來。

  到了太太屋裡,小徐氏和姚氏也都在。

  太太挺著急的,「聽說欽差來了?

  往這邊來,還沒到!

  太太急道:「該招待的還是要招待,看看誰管事,到時候叫人問問京裡的情況。
不說別人家,你舅舅家,賀家這些卻是要問的。

  太太說的這個你舅舅家,其實就是徐家。

  徐家是金家的舅家。

  林雨桐點頭應承,「兒媳會瞅著機會問的。

  徐氏就不擔心了,她覺得小兒媳挺聰明的,辦事也利落。
而且回老家的路上,一身男裝騎馬的樣兒,她是真喜歡,也覺得最像親閨女。
於是,縱容的時候多些。

  小徐氏看了徐氏一眼,見徐氏再不言語了,又去拿桌上的點心,她才笑問林雨桐:「怎麼不見琨哥兒媳婦?

  是說白氏!

  這個大兒媳婦林雨桐也是很福氣的。
這個脾氣倔強起來,那真是沒誰了。
自打林雨桐說叫她在屋裡養著吧,到現在這都多長時間了。
人家就是不出來。
可這家裡,也沒誰見天的盯著你。
琨哥兒這麼長時間不回房去,她也不說看怎麼著兩口子把話說開把誤會解開。
反倒是四爺和林雨桐先說了琨哥兒,說她懷著身子,你回去住吧。
有什麼話別著急,慢慢的跟她說……結果琨哥兒半夜出來了,羞惱羞惱的。
四爺怎問,他都不說怎麼了。
等林雨桐問了,這孩子才說了,他回去了,本是想著夫妻倆好的。
人家說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琨哥兒原本也想著,兩人躺下,有什麼話在被窩裡說,可能效果會好些。
可結果了,琨哥兒先睡下了,然後白氏不睡,抱了被子往榻上睡去了。
屋裡不冷吧,但榻上也沒炕上暖和。
他就起身,抱了白氏往炕上去。
他以前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辦,但這少不得跟獵戶莊稼漢子打交道,都是族裡人,喝了酒說話就沒譜,什麼都敢往外說,說的多了,他也慢慢開竅,想著這女人還是要哄的。
再看自家爹,在外面別管多為威嚴,回來娘說啥是啥……他想,許是不光是白氏有問題,他這個做丈夫的隻怕有更大的問題。

  於是,他第一次覺得,很該耐著性子哄哄她。

  人抱回去了,躺在邊上了,他心說,也不急於一時,今兒不說,先把她哄回來再說。
折騰的晚了,他也累了,就有些迷糊。
正迷糊呢,就聽見白氏瞧瞧的起身,走了……不光走了,還不在屋裡睡了,跑到外間的榻上去湊活了。

  不願意夫妻同床共枕,琨哥兒當時就覺得受到了羞辱。
直接穿了衣服就出來了,去跟珅哥兒睡去了。

  林雨桐到現在都不能理解白氏的邏輯,她這是想幹什麼。

  聽琨哥兒說了之後,林雨桐也還去看了白氏……白氏肚子裡的孩子倒是養的極好,身體也沒有大恙,林雨桐也問她:她到底想要如何?

  可人家隻低著頭,一副聽訓的樣子,一句屁話也沒有。

  這就很讓人生氣了。

  有問題不可怕,有問題說出來溝通嘛。
這麼不聲不響,反正就是跟你們誰我都不搭理的模樣,真叫林雨桐火大。

  也因著這件事,林雨桐對小徐氏從根子上就討厭上了,她說話,她也隻當沒聽見,隻跟徐氏告退,然後轉身就走。

  徐氏愣了愣,反倒是問小徐氏,「你又怎麼著了?

  小徐氏尷尬的臉都紅了,「兒媳不知。
隻是不見白氏好些日子了……我不過是動問一句……」

  「那萬萬不會!
」徐氏道:「林氏是個講道理的人。
再不會無緣無故的,就這麼給你這個長臊甩臉子。

  小徐氏嘴角動了動,但到底沒反駁婆婆,隻道:「我是做嫂子的,許是有什麼地方沒做到也是有的……估摸著還是白氏的事,回頭叫姚氏去看看……她們小妯娌,好說話。
今兒有大事,這件事倒是不急。

  可不是大事嗎?

  欽差一行來了,四爺出面招待的,金匡連面都不曾露。
還是那邊執意說,不見老大人一面,回去聖上動問起來,都不好答,如此這般,四爺才帶著見了。

  金濟隻跟著金一錢等人站在邊上,看到金匡坐在太師椅上壓根就沒有起身,見了欽差,也隻問了一聲:「聖體可安泰?

  那邊應了一聲『聖躬安』。

  然後那人大膽的直視了金匡,緊跟著又緻歉,說是得看老大人的面色如何,回去才好回復陛下和許大人。
又招手叫了太醫給請脈,得了話才道:「聖上不放心老大人的身體,賜了太醫下來。

  這太醫便是要留在府裡的。

  這是不光要照看金匡的身體,也知道金家大房父子倆的身子都不大好。

  而禮單裡,珍貴的藥材賜了幾車。

  金匡隨意的點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然後這人又說了許多,但都不是以聖旨的形式,就跟拉家常似的,說什麼聖上知道老大人隱居山林,把緊靠著太ZU賜下來的山這一片的山都賜給金家,隻要是怕別人打攪了老大人。

  金濟心裡咂舌,這周圍的山林,這得是多大的一片。
光是山裡的出產,就能供養金家祖祖輩輩生活無憂。

  像是打柴的,金家若是不叫上山打柴,那邊隻能燒地裡的稭稈。
但若是允許打柴,家家戶戶的,是不是得從打來的柴火裡,給金家拿出一部分來。
這一部分就算是剩下了。

  還有獵戶,以此為生的人,離開了這一片熟悉的山林,又能去哪裡?

  隻要收的不過分,他們從今往後,自然就是金家的人。
包括山下的族人,這山裡的野菜菌菇乾菜野物,金家隻要適當的開放山林叫族人得利,那邊有的是人念著這邊的好。

  就聽這欽差又說,陛下知道您住的不寬敞,已經著工部派人,內庫出銀子,令當地縣衙操辦,一定得給老大人修好府邸雲雲……

  然後又是賜葯又是賜衣袍,甚至是茶葉,酒水,禦用的點心方子,筆墨紙硯甚至包括各色的玩件,東西很雜,很沒有章程,不是那種製式的賞賜,才越發顯得用了心思。

  當然了,許時忠以許家的名義給的,禮單直接送到了林雨桐手裡。
這裡面光是黃金就有兩箱子。
又另有白銀兩箱子,銅錢兩箱子,給每個孩子的玉佩,首飾,各自都有一匣子。
還有各種的布料,整整拉了五車。

  饒是林雨桐知道給的不會少,但也覺得,這拿的著實是有些多。

  莊子外面圍的都是看熱鬧的人,文定山何曾看到過這樣的熱鬧?
這般的喧鬧了一個小時,這隊人馬嘩啦啦怎麼來的,又嘩啦啦怎麼跟潮水似的退了。

  金濟到現在腦子都是懵的,這是何等的地位,才敢如此行事。

  徐氏又叫了,林雨桐匆匆忙忙去了:「……太太,您別著急,宮裡的態度一出來,您還怕沒有舅舅家的消息嗎?
指不定人已經在路上了……年前便是趕不上,這年後一準能趕上給您拜年……」

  這話說的徐家跟見利忘義的小人似的。

  徐氏先是皺眉,可緊跟著卻意興闌珊,這話不好聽,但卻真真是實話。

  小徐氏急著,要說話,徐氏隻擺擺手:「都下去了,福娘也去忙吧。
我乏了!

  吳姨娘站在門口伺候著,見人出來了,就含笑打簾子。
她現在特別會奉承桐桐,為的不過是林雨桐對庶房還怪公平的。

  妯娌倆從裡面出來,林雨桐不停留,擡腳就要走。
小徐氏卻一把拉住了:「弟妹去我那邊坐坐,我是真真有事。

  這般拉扯著實在難看,林雨桐挑眉跟著去了。
彼此坐下,小徐氏叫上茶,林雨桐擺手:「不用,今兒真挺忙的。

  那麼多東西,哪些是禦賜的,哪些是節禮,把什麼東西怎麼分,這任何一件東西,先入庫登記,再出庫登記,經了誰的手,給了誰,這都得記錄的。
可如今的下人班子也不是侯府用熟的,這什麼都得重新來。
是真忙!

  小徐氏也就不廢話了,「如今咱們家也不一樣了,以前的親戚,該走動還是要走動的。
這要過年了,節禮該送還是得送……何況,林家的節禮,弟妹不也叫鏢局壓著去了嗎?

  嘿!
挑這個刺,那你真犯不上。

  林雨桐就跟她說:「大太太,您官家有您的原則,我管家有我的底線。
在這事上,我就一個原則,那便是有來才有往。
這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比起來,孰輕孰重?

  小徐氏面色有那麼一絲不自然,「林家在西北,那裡天高皇帝遠。
徐家不一樣,在天子腳下,一步錯那便是萬劫不復,小心些也是沒錯的。
各家都有各家的難處,很是不該那麼苛責。

  「好的!
」林雨桐點頭,「大奶奶這話,我會稟明了長輩之後,再做決定。

  真他娘的神邏輯。

  她起身,要出門了就說了一聲,「這來了太醫了,正好叫給大爺診脈。
也順便叫我們家那位爺去問問大爺,不是說叫您禮佛嗎?
現在是怎麼個意思?
不怕菩薩不護佑……」

  把小徐氏直接氣一個倒仰,在一邊的姚氏連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林雨桐走了,小徐氏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聲的喘氣,「這個林氏……好端端的,哪裡得罪她了,這般的沖著我來。
白瞎了我的一片心。
那些年,我是對瓊姐兒不好,還是對琨哥兒不好……兩個孩子的婚事,不都是我操心的。
瓊姐兒的女婿,你看看多好,知道消息大老遠的就趕來了。
這樣的女婿不是我給四房挑的,這才管了家幾天,就翻臉不認人了!

  姚氏低聲道:「母親息怒,事情隻怕就是出再白氏身上。
近些日子,不見她過來也就罷了。
我打發人去了幾回,白氏也都沒見……隻隔著簾子叫丫頭說話……我也去找過她……丫頭們卻攔了,隻說要養身體,不叫人打攪。
要不,兒媳再去看看她……要不然,四嬸那麼個周全人,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咱們難堪……」

  小徐氏皺眉:「白氏……以前不見得那麼蠢……徐家白養她了……」

  姚氏心裡暗道:出事就出在您這口無遮攔上了。
白氏現在是府裡的二少奶奶,不是當年徐家的養女了。
姚氏還這般下去,隻怕大房和四房真要為了這個反目成仇了。
當然了,自家婆子是代表不了大房的,所以,鬧不好,婆婆還得被公公厭棄。

  她揪著心去了,那邊林雨桐正忙著,聽說姚氏要見白氏,她就皺眉:「想見就見……」她也想知道,白氏好好的日子不過,這是鬧什麼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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