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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財人生之新征程》429|轉向人生(10)三合一

斂財人生之新征程 林木兒 9677 2024-05-14 14:24

  轉向人生(10)

  呼——呼——呼——

  周如煙蹭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滿頭的大汗。
風扇呼呼的吹著,密閉不透風的空間,並不能給人帶來多少清涼。
這裏是影視基地周邊村裏的民房,不到十平米。
這房間是把原來的一間房一分為二之後的其中一間,給大房間中間加了一堵牆,再把原來的窗戶改成這邊的門,就成了。
所以,這邊要是關上門,屋裏一點透氣的餘地都沒有。

  空調的話,原來有半個。
架在隔間牆中間,這邊一半,那邊一半。
可放那麼一個玩意,中間就完全封不住,隻要願意,從這邊可以看得見那邊的。
同理,那邊也能看到這邊。

  那邊住著個猥瑣的老頭。
她本來不想租的,可在這邊三天掙了那麼點錢,也就隻能租這麼一間七八十塊錢的一月的房子。
人家不要押金,租金也願意一個月一個月的支付。
這就很合適了。
她住過來,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空調完全抽過去,她不要。
用木闆把原來放空調的地方堵上。

  可就算是這樣,住在這裏晚上睡不安穩。

  醒來後,能聽到隔壁那老頭震天的呼嚕聲,她心放下了。
起身,摸黑從半盆水裏撈出濕毛巾,擦了身上的汗,這才想起那個夢。

  又是夢!
如此近又如此遠。

  夢裏光怪陸離,扭曲的人不像個人。
她一身汙濁,卻護著表妹一身清白不染塵埃!

  是啊!
奶奶是個神奇的存在,自己憑什麼那麼傻,就真的信了她的話,得照顧表妹,得護著她。

  是啊!
欠了她的就得護著她!
汙糟的事,自己替她去。
噁心的事,自己替她做。

  於是,自己深陷泥沼不能自拔,她卻成了出淤泥而不染的雲媚。

  有誰知道,雲媚不是一個人——人是有影的,雲媚也一樣,除了打架看的見的人,還有那背後誰也沒注意到的影。
她們一起,才是雲媚!

  時間對人是公平的,一天分晝夜。
白晝,陽光普照的時候,對方站在光明之下,誰注意到藏在背後的影子?
夜晚降臨,站在陽光下的天使累了,那是屬於影子的天下。

  因而,從頭到尾,有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個正常的人一樣白人向陽晚上安眠。
可另一個人,白天做影子,晚上躲在人背後,才成了主角。

  暗處的永遠嚮往光明,看著那光亮所及的地方,對方隻要一身白衣,眼裏沒有絲毫的陰霾站在那裏,接受萬人的矚目就可以了,她又怎麼可能不羨慕。

  是啊!
白天永遠不懂夜的黑。
而她,一直一直走的都是夜路。

  一個人用一生護著另一個人,最後沉淪在無盡的黑夜裏。
那麼重來一次,光影互換……難道這樣的選擇錯了嗎?

  這麼做錯的嗎?
沒錯!

  真的沒錯嗎?

  ……不知道!

  白天理智的時候,她咬牙切齒的能說『沒錯』。

  晚上睡著的時候,夢魘卻總也伴隨著她,像是她做了一件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她自嘲的笑,這是一生養成的習慣?
還是心裏那層屬於親情屬於道德的東西沖不破?

  是的!
有那麼一個人,她是你的至親,是你的朋友,是你的知己,是你的夥伴。
是你的一切的一切,是你花費了一生心甘情願的去護著的一個人……她被護的太好了!
一生都不曾被塵埃所染……這般護著她,自己心甘情願的墮入阿鼻地獄。
難道隻是為了從她身上得到利益?

  不!
不是的!

  因為她之於她而言,太重要了。
她現在想把這些曾經所有的壞與惡用在曾經用心去護著的人身上,她發現,下不了手。
她有辦法叫對方捨棄父親,直奔她而來……然後叫其順著自己的謀劃一步一步的走。
這些東西在心裏想了千遍萬遍,到頭來握著手裏的手機,手抖的連字也打不了。

  黑夜裏,她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最煩你這樣的!
連壞你都懷不徹底!

  一身的汗,屋裏憋悶的很。
她不敢出去,這地方太亂了。
打開燈,摸出本子,她得想想接來怎麼做了。

  重來一次,這地方還是一樣的難混。

  當然了,自己一個人比帶著表妹的時候強多了。
表妹太好騙,她需要操心的太多。
若不是自己護著她一身潔白,她又怎麼會在機會來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呢。
她的眼睛太乾淨了,這是發掘表妹的那位導演說的話。

  可這乾淨的背後,有人遮擋了多少汙糟,卻沒人知道。

  有人曾經在自己耳邊說過,說人呀,想要成功,有兩樣不可或缺。

  其一,是運道。

  其二,是貴人。

  那人跟自己說,說你才是你表妹一生中最大的貴人。

  如今,兜兜轉轉,運道這東西好似不會因為你重來一次,就格外的偏疼你。
是誰的就是誰的!
可曾經的自己如果是表妹的貴人,那麼如今反過來,她能成為自己的貴人嗎?

  良心不安,那……就不要違背良心。

  做壞事跟耍手段,這是兩回事,對吧!

  耍手段,我不損人,隻為利己,可以嗎?

  她摸出手機,看看自己的微信錢包——586.78元。

  這麼長時間,存款都沒有上千。
她點開跟小心心的對話框,打了一個紅包,裏面塞了兩百。
然後發送出去,這才緩緩的放下手機,慢慢的吐出一口氣。

  一早起來,先摸手機看幾點了。
鬧鐘就在邊上放著,可還是習慣性的要看手機。
隻掃了一眼,她馬上坐起來了,表姐發消息了。

  她點開:「……」為什麼會有紅包。

  習慣性的點了紅包,然後收了兩百塊。

  「?









」給自己錢幹什麼?
表姐哪裏會有那麼多零花錢?

  她想直接打電話,但想想還早,這個時間還不到表姐起床的時間。

  她把錢原封不動的還回去,又打了一長串的字:表姐你怎麼了?
為什麼給我錢?
我不缺錢呀?
你的錢誰給的?
姥姥嗎?
沒事,你自己留著。
我這邊的零用錢很多的!

  這麼發了,還怕對方不信。

  她把微信錢包點開,然後截圖發過去。

  周含煙一直沒睡,手機一響她就知道了。
她就知道紅包她不會收,但是沒想到她的父親對她這麼好。

  倒是有人說過,雲媚的資源跟他的父親有些關係。
她當時沒信這話。

  但是看著那些零用錢,五位數字的零用錢,還是有些愕然。
雖然這些錢跟曾經經手的錢比起來,真的少的可憐。
連買一個包的錢都不夠。
但這得看在什麼階段。

  在這麼一個階段,這些錢,足以說明曾經的那些傳言,也許未必是假的。

  之前,她覺得這是壞事。
如今,她不用表妹給自己鋪路,不想兩人位置互換了就要如何如何。
她想著,我依舊走我的路,她的路因為她父親的出現明顯已經出現偏差了,她有好的家世,這對自己未必是壞事。

  那邊還有消息發來:你看,我不缺錢的。
你有錢自己留著。

  周含煙拿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的敲打出在心裏過了好幾遍的話: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但我覺得應該跟你說一聲。
我不念書了,跟家裏也說過了。
我爸我媽那邊說不管,隻要掙的能養活自己就行。
奶奶說,叫我給老師打個電話,讓老師把補課費給退了。

  金文心愣住了,為什麼會這樣?
不是留了那麼多錢嗎?

  她急忙打了電話過去,那邊才接起來她就急急的道,「我給家裏留錢了,留夠你足夠上大學的錢了。
都是我爸這些年給我存的零用錢,五十二萬呢。
怎麼就不夠上學的?

  周含煙的手抖了一下:爸媽沒說過這個,小姑也沒說過。
爺爺奶奶更沒說過。

  奶奶隻說,上大學也是為了掙錢的。
能掙錢上不上大學有什麼關係。

  她早就知道會是如此,因此也不曾失望。
上輩子是真沒錢,而這輩子呢?

  她不想去想了。

  事實是,有那些活了一輩子的記憶,是從離家之後才有的。
在車上顛簸了一路,睡了一路,再醒來感覺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算算時間,其實自己是比上輩子早一點徹底的離開家的。
上輩子自己是請假走了,但後來又回學校了,跟表妹躲在沒人的地方暢談了一晚上。
她先離開家,後來表妹就找她來了。

  現在想想,沒有了自己跟表妹的徹夜暢談,表妹就被她爸爸接走了。

  那是不是說,上輩子其實他們父女是錯過了呢。

  腦子裏亂鬨哄的,手心裏卻出汗了!

  傻子!
這還是那個傻子!

  「你……」你怎麼就把錢那麼給家裏了呢。
有那錢你知道能辦多少事嗎?
但是這話不能這麼說,她平緩了語氣,「你也別找家裏了,找家裏也沒用。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想做演員,想做明星嗎?
我現在在影視基地,都能拿到一點小角色了。
昨兒演了一天的乞丐,有一句台詞,掙了三百多呢。
我不知道你那邊好不好,還怕你後媽對你不好……」

  「沒有!
她對我很好。

  是啊!
那位好歹躋身到一線的主持人了,情商想來不低。
也犯不上跟一個已經成年的繼女計較。
一個屋簷下又生活不了多長時間。
這個女人手段還是有一些的,資源也不少。

  她隻笑了笑,沒說對方的壞話,而是道:「那我就放心了。
對咱們來說,有點錢其實在哪裏都過的一樣好。

  對了!
錢!

  「我先掛了,你等我一下。
」金文心掛了電話,轉了一萬給對方。
想想表姐大概不會接受,連忙又發了一句:我借給表姐的,要算利息的。
等你成了大明星了一定要連本帶利的還給我。

  周含煙看著手機,笑了一下,果然是個傻子。

  她正兒八經的在手機上打了欠條,然後發過去,「行!
如果是借的話,我收下了。
借三個月吧,三個月之後,連本帶利還給你!

  好的好的!

  隻要身上有錢,就比較叫人放心了。

  她又把電話打過去,「表姐,就是想當演員那也可以考藝校呀。

  周含煙心道,真要是那麼容易,那出來的不都成明星了?
她沒言語,沉默片刻隻道,「我覺得太浪費時間了,在這裏我能學到更多的更專業的東西。
現在短闆就是資源太少了,我認識的人不多……」

  哦!
哦!
哦!
是這麼一回事嗎?
她對這個也不是很懂。

  就聽表姐在那邊道,「你不是打小就想學鋼琴嗎?
現在有條件了,你就沒想過追求一下夢想?
上個音樂學院,學學鋼琴。
以前是沒條件,現在條件成熟了,你想試試?

  「表姐,那都多早晚的事了,現在再學,也都晚了。

  周含煙就問說,「那你以後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爸幫我諮詢了,說是藝考對文化課要求不高……」她覺得其實一點也不低。

  周含煙心跳加快,然後若無其事的道,「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會去考個師範學校,出來當個音樂老師呢。
去年過年的時候你不還說這個了,也不知道音樂學院那樣的地方考專業那一方面有沒有吹笛子的,你都練了這麼些年笛子了……」

  「那是自己瞎練的。
」十塊錢一根的笛子,吹了多少年了。

  「可我覺得好聽呀!
」周含煙就道,「要不你試試,說不定行呢。
我喜歡演戲,所以我來演戲。
你喜歡音樂,為什麼不能去學音樂呢?
」曾經表妹成了大明星了,每每說起做演員,她都是那麼一副被趕鴨子上架的樣子,表示她最喜歡的還是音樂,隻可惜大把的青春年華,就這麼浪費了。
當然了,成名了說什麼都好了,大家也不過一笑而過。
可那個時候,她心裏跟針紮似得。
自己為了她犧牲了整個人生,而她……好似覺得她走了一條非常不願意走的路。

  她告訴自己,我不是要擋你的路。

  而是讓你人生重新回到你想要的軌道上去。

  僅此而已。

  兩人再說了一會子話,今兒金文心上課就有點不走心了。

  花費很多錢去上專業課,可表姐的話也警醒了自己,不能為了考大學而考大學。
表姐都能為了理想放棄學業勇敢的追求。
自己為什麼不能破釜沉舟的試試自己的能力呢。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把飯菜趕緊扒拉完,一粒米都沒剩。
然後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撥了個電話。

  四爺正跟同事在外面吃飯,都是大學裡的教授,說點事。
結果電話響了,一看是誰,他挑眉就接起來了。

  「爸爸——」那邊的聲音忐忑。
她並不常這麼叫他。

  四爺應了一聲,跟幾個同事不好意思的比劃了一樣,因為是孩子,大家都比較寬容,表示可以隨意。

  「不是在學校嗎?
怎麼了?

  「那個……我其實練了很多年的笛子,沒有老師,自己練的……」

  「這樣啊!
」四爺就有點明白了,「這邊的專業課不想上了,覺得沒興趣?
覺得還是更喜歡音樂?

  「嗯!
」就最近上的課,已經把兩三萬給了老師了。
現在要半途而廢,她都不敢跟林姨說。
想著林姨知道了,便是面上不說自己,背後也要說的。

  好浪費的說!

  態度表達了,又真心覺得自己很不懂事。
才想著要收回這話算了,那邊爸爸卻輕笑一聲,「哎呀!
看來這點錢花的不冤枉。
知道自己真心喜歡什麼,找到自己的目標,再多花點都值當的。
很好!
那課就暫時停了,我跟老師溝通一下。
不過我建議形體課一周抽點時間還要去上一下。
不光你去,叫丫丫和文竹陪你一起去。
女孩子保持形體好看,這很重要。
其他的課爸爸會處理。
今晚上回去,聽你吹吹笛子……哦!
爸爸要是回去晚了,你可以去找你林姨。
她的笛子吹的也很好。
你先讓她聽聽,若是好,給你找這方面的專業老師。
很多大學的音樂學院都開有笛子的專業……」其實算是冷僻了。
但確實是有!
「隻要喜歡,就是好的發展方向。

  心裏的大石頭突然就落下了,她歡快的應下了。
一下午都神采飛揚的。

  回去的時候一進門就喊林姨,聲音可高了。

  林雨桐在沙發上坐著,正開拍出來的片子剪輯情況呢,見她回來了順手就關了,「今兒怎麼這麼高興。

  「林姨,我爸說你吹笛子吹的可好聽了。

  是嗎?
技能多了,我得翻翻呀。
好長時間不吹了吧,不走音算好的了。
這三天不寫字都手生,幾輩子不吹笛子了,我現在能吹嗎?

  當然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笛子!

  林雨桐就笑,「你會吹笛子呀!

  笛子便宜嘛!
自己學學就會了,班上原來有個女生吹笛子也還行,在學校的晚會上吹笛子還得獎了。
不過那個時候也沒人問自己會不會,像是班裏有活動也沒人問自己,所以,她也沒機會拿出來叫人聽聽的。
其實,她覺得她比那個女生吹的好!

  她把這事跟林雨桐細細的說,「她好些地方處理的不圓潤,還錯了三個音符,也沒有很有感情的樣子。

  這個表情是有神採的。
是那種帶著自信的,談到了她很喜歡又很拿手的東西才會有的。

  林雨桐就笑道,「帶笛子了嗎?
要是沒帶,現在就去買。

  帶了帶了!
隻是怕太吵,打從來了就沒吹過,「您等一下,我去取一下。

  兩分鐘不到,她拿著一個早已經斑駁的舊笛子出來,笛子的一端系著穗子,穗子原先該是大紅的中國結,現在早已經磨損的起了毛邊了,紅的色裡泛著一種洗不掉的黑黃。
但顯然,這是她珍愛的東西,她拿著破包會拘謹,但這東西比包更廉價,看起來磨損的更厲害,但她拿出來的神采是不一樣的。

  「林姨,我吹給你聽。

  林雨桐正襟危坐,「好啊!
」順便也叫保姆,「先不忙著擺飯,坐下來一起聽。

  小姑娘並沒有表演經驗,輕咳一聲挺胸擡頭,像是在做彙報演出一樣。
然後深吸一口氣,把笛子輕輕的放在唇邊,吹奏了起來。

  一吹出聲音,林雨桐意外的挑眉,曲子很意外,是十送紅軍。
現在的小姑娘很少聽這種□□了,除非學校有要求。
再就是對曲子的熟悉程度,這麼一桿沒有絲毫特色的笛子,音色也就那樣了。
卻難得的她能吹的如此動人。

  門外,文韜正打算開門,鑰匙都插進去了,他頓住腳,文竹剛要催,他噓了一聲,「你聽!

  文竹耳朵貼在門上,沒動地方。
她學的是鋼琴,練得從來都是專業老師選的鋼琴曲。
其實練琴是非常枯燥的,而且,當真是知音難覓。
你在音樂會上彈奏,那坐著的都是能聽得懂的。
可要是擺在大街上,尤其是國內的這種大街上,鋼琴的受眾遠遠沒有演奏耳熟能詳的樂曲受大家歡迎。

  專業的老師要是知道你沒事不好好的練琴,是弄什麼流行音樂,那是非得氣死的。

  用老師的話說,這是走入歧途了。

  那邊一曲結束,她趕緊擰鑰匙進去。
確實挺好的,但是需要專業的老師的。
可一進去,就聽見媽媽在那裏說,「很好聽呀!
我覺得你是用了感情的,至少動人心了。

  文竹比較尷尬,媽媽您懂音樂嗎?
這不是誤導人家嘛?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

  林雨桐卻搖頭,「音樂就是傳達情感的東西,我覺得它也該是一種表達的方式。
就像是詩歌一樣,白居易為什麼要把詩改的叫路邊的老太太都能聽懂呢?
這道理其實是相通的。
不管演奏什麼,要的就是聽眾有共鳴呀。
你弄那東西,我能聽睡著了,那我也有自己的喜好對吧。
跟鋼琴曲比起來,我更喜歡民樂。

  文竹跺腳,哪有您這樣的?

  事實嘛!

  林雨桐招手叫兩人過來,問金文心,「還有別的曲子嗎?
咱們再聽一曲然後吃飯……」

  金文心眼睛亮了亮,剛才那首是上初中的時候班裏的那個女同學參加演出的曲目,她偷偷的練,一直練了很久很久的。
都是在公園裏人少的時候背著人練的,後來碰上了個拉二胡的爺爺,老人家說別隻吹歌曲,吹吹別的。
她給了自己兩頁散的譜子,連個名字都沒有,她一直練那個。

  這會子了,最熟悉的也就那個了。

  她一吹林雨桐就坐直了,這是《姑蘇行》。

  一曲終了,金文心忐忑的看人,「我不知道這叫什麼……」

  「姑蘇行!
」林雨桐告訴她曲名。
這孩子的手機一直都是老舊的,智能手機那一套她早前沒用過。
要不然隻要有心在網上學,不可能沒聽過這曲子,「回頭你自己去搜資料,再聽聽別人演奏的。
剛才你吹的很好……你這不堅持學下去,當真是有些可惜了。

  這孩子這麼積極,必然是有目的的。
怕問題就出在藝考上。

  金文心一聽這話這才敢說,「我想學音樂……」她把笛子往前遞了遞,「就學它!

  林雨桐半點猶豫都沒有,「好啊!
回頭給你找個專業的老師。
咱們再去學。

  金文竹看看她那笛子,「我覺得先選個樂器比較好。

  「吃了飯你們上你們的補習班去,我帶你們二姐買笛子去。

  笛子這東西,便是好的也不貴。
別弄什麼玉的還是別的,竹笛的音色是最好聽的。
一根好笛子,外面也就大幾千塊錢,就能拿下來。
另外,林雨桐還另外給這孩子的那把舊笛子買了一個套子,「小心的收起來吧。
它立下汗馬功勞了。

  這話聽的人心尖尖跟著一顫,一把用過的笛子都能照顧到,何況是人。

  金文心笑的又輕又軟,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

  回家後迫不及待的,她將這些都拍下來發給表姐,「表姐說的對,人應該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以後,我不分心做其他無關的事了。
在路上我跟林姨說了,這次隻出這一次鏡,以後都不了。
我要專心上學,認真的跟老師學。
我要考音樂學院!

  周如煙心裏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她對你那麼好,你也要聽話。
好好的學,不要分心,也不能再半途而廢了。

  當然了!

  好長時間沒有跟表姐談的這麼契合了。
她高興壞了,「表姐你忙嗎?
能視頻嗎?

  那邊猶豫了一下,然後發來視頻邀請。

  這邊歡天喜地的接通,「表姐,你看我的房間……」

  話沒說完,就被那邊的背景嚇了一條,昏暗的燈光,斑駁的牆面,表姐好似在晾毛巾,拿著手機順勢轉了一圈,整個房間的大緻情況就在鏡頭裏一閃而過。

  「表姐!
」她一下子都破音了,「你怎麼住在這樣的地方?

  然後鏡頭晃了一下,周如煙出現在鏡頭裏,一頭的大汗,頭髮貼在臉上,她隨意的扒拉了一下,語氣很輕快,「你現在是大小姐了,不知道人間疾苦。
這已經很不錯了!
在影視基地這種地方,做群演是這樣的。
這都算是好的,還有些是好個人合租呢。
」她無所謂的笑笑,「沒事,等機會吧。
以後要是認識什麼節目組或是劇組的人就好了。
我跟你說,我今兒認識一群演頭頭,是個老大姐了。
她幫著攬活,扣的也不多。
人看著兇,但其實比那些男人好多了。
那些人見到小姑娘,就想揩油。
不給點甜頭,都不搭理你。
還得逼著你妥協。
這個老大姐就好多了,給的活出頭不容易,但卻總有活,能養活自己。
我從明兒開始,一周的活都定好了。
明兒是演一天的死屍……」

  大太陽的要在地上躺一天嗎?

  「後天演冬天的戲,你知道電視上的大雪天是怎麼拍出來的嗎?
那根本不是雪你知道嗎?
後天我給你拍一張照片你看看……這些年我才知道被電視劇騙了。

  她們聊了很久。

  第二天,表姐的朋友圈裏,多了一張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照片,這是在扮演死屍,雖然笑的一臉燦爛,但是……看得人心裏一揪一揪的。

  第三天,表姐特意發來了一張『大雪圖』,她才不在乎那雪是怎麼弄出來的,她在乎的是,外面攝氏三十七度的氣溫,表姐穿著棉衣帶著帽子,還得演瑟瑟發抖。
這天晚上,她睡不著了。
躺在那裏翻來覆去!
稍微一醞釀點睡意,她就覺得得去一趟廁所。
這是打小就養成的習慣。
睡覺前去廁所處理完,半夜最好別起來。
躺下半個小時沒睡著,再想睡了,得去廁所。
要不然老覺得有事情沒有辦。

  這進進出出的,攪和的隔壁的丫丫就沒法睡了。
才一迷瞪,外面就有響動。

  她煩躁的坐起來,本來夜裏就隻能睡五個小時,睏乏是常態的人,半夜沒法睡覺,可想而知整個人有多暴躁。

  她下床,蹭的一下拉開門,神情不是太好。
那邊金文心被嚇了一跳,「你要上廁所嗎?
你先!

  「你拉肚子?

  「沒有!

  「沒有你就老實獃著,大半夜的幹嘛!
」說著,蹭的一下關上門。

  金文心整個人都愣住了,一動都不敢動。
好半晌才悄悄的回房間,卻不敢關房間門。
她怕再要起來還得關合房間門。

  但不知道為什麼,躺下之後眼圈卻紅了。
在姥姥家,從來沒有人會這麼不耐煩的對待她。
也沒人會這個樣子兇她。
來了這裏爸爸很好,林姨也很好相處。

  但是好像林姨的女兒不是很喜歡她。

  今早起來,丫丫起的晚了,很明顯是沒睡好的樣子。

  林雨桐一邊給她拿粥一邊道,「你把自己綳得太緊了。
我跟老師溝通一下,把時間稍微的松一松。

  「沒事!
」丫丫低著頭喝粥,苦大仇深的。
三兩口扒拉完了,起身就要走。

  這邊拉開凳子一轉身,跟金文心碰了個面對面。
金文心不自覺的躲閃了一下,丫丫的眼睛一縮,然後『嗤』了一聲,這是什麼意思?
好像我把你怎麼著了一樣。
她誰也沒看,拎著包直接出門了。

  這叫金文心更不安了,無措的解釋,「那個……林姨,我剛才想事了才被嚇了一跳,沒別的意思……」

  「知道!
」林雨桐叫她過來趕緊吃飯。
這位也是個夜裏沒睡好的。

  中午的時候,林雨桐去補習班找丫丫,「跟我出來吃飯。

  浪費時間。

  隨便找了一個店,要了一份揚州炒飯,就算是一頓飯了。
她吃的狼吞虎咽,林雨桐就給她倒了溫水遞過去,「慢點!

  丫丫頭也不擡,「要問什麼就問吧。
」不就是想問我是不是欺負了金教授的寶貴閨女嗎?
真是搞笑。

  林雨桐就說,「跟你們老師溝通了,他們說你初中的那點知識點都補起來了。
高中的話看你的意思……若是讀理科,你需要補的就多了。
可若是讀文科,下苦功夫就能應付。
重點隻放在數學和英語上。
如此能節省時間。

  原來不是為那個來的嗎?

  丫丫嗯了一聲,在老家的高中,會考都參加了。
也基本都過了,所以現在是沒必要再返回去學物理化學生物了,學也跟不上。
尤其是物理,簡直死穴。

  「文科!
」她篤定的很。
就算是想上體校,體校招生,文理科都要的。

  「那就簡單了。
」林雨桐就道,「這一個暑假下來,補的就差不多了。
不求學的多好,能跟上大家的進度就行。

  嗯!
就是這個想法。

  「但你這晚上睡不著也不是個事呀。
」林雨桐看她,「我早前不是給你枕頭裏塞了一個香包嗎?
你把它取出來了嗎?

  枕頭裏有東西嗎?

  怪不得住到這邊的第一晚上睡的沉呢。

  她稍微彆扭了一下這才道,「我其實晚上不習慣枕枕頭的……」第一晚上來不好意思動這家裏的東西,就一直枕著呢。
後來她就放在腳下了。
她習慣頭高腳底。
而且,頭放的低了,她感覺別人不能第一時間發現你。
這樣會叫人覺得有安全感。

  這樣啊!

  林雨桐就道,「那我知道了,回頭我也不給你香包了。
家裏有香料,中醫調製的。
點米粒大小的一點,能一夜好眠。
家裏的條件就這樣,住的人多,進進出出的肯定吵。
這現在你們上學還好點,作息基本一緻。
這要是都工作了,為了睡覺不得打起來呀?
家裏人就是這樣,心情不好了,撒個氣。
正常的!
」她從包裡取了一個小小的香囊來,「你中午課間爬在桌子上,這個東西放在邊上聞著,一分鐘入眠,你定好時間,鬧鐘一響你就起。
白天補覺的效果好,哪怕睡五分鐘,精神都不一樣。

  丫丫接過來,揣在褲兜了,「那我上課去了。

  嗯!

  出了這家店的門,她回頭朝這個女人看。
她還坐在那裏,朝這邊擺手。

  算了!
這個女人給人當後媽,也怪不容易的。

  晚上下課之後,在路邊買了幾個烤腸帶著回去,文韜一根、文竹一根,敲了金文心的門,給了她一根,「我睡覺淺,晚上老睡不踏實……」

  「沒事沒事!
」金文心受寵若驚,她把香腸接過來,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也怪我,心裏存著事老睡不著。
睡不著就老想上廁所……」

  話沒說完,那比指頭沒大多少的香腸她吃完了,看她那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香腸是什麼了不得的美味呢。

  算了,跟個孩子計較什麼?
丫丫把自己手裏那根也遞過去,順嘴客氣的問了一下,「為什麼事的睡不著?
課跟不上?
考試成績不好叫家長了?
」你爸也不像是能狠心訓你的人呀。

  金文心接了又一根香腸,繼續啃,嘆了一聲,拿手機給丫丫看,「我表姐,不上學做群演去了……」她說著,還拍了拍床沿,招呼丫丫過去坐,這是打算把短話往長的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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