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嗖嗖的風吹過,幾乎所有人脖子微微發涼,氣氛陰森可怖得很.
當然,這所有人當中並不包括楊曦.
三爺才剛走到馮跋面前,傲然的氣息便在對方一雙冷眼下散去大半.深吸了一口氣,他伸手握住飲月刀刀柄,微微用力一拉,拉不動,再用力拉,還是拉不動,他一急,使命一拉,仍是紋絲不動.
他擡頭對上馮跋冰冷的視線.
你敢!
馮跋薄唇輕抿,不怒而威.
再不放手,遭殃的可是你自己.必要時,三爺不惜以他最緻命的弱點威脅之.
果然,馮跋臉色一變,胸膛幾個急劇的起伏後,緩緩松開握刀的手.他一松手,飲月刀便直直向三爺壓下,三爺大驚失色,凝神靜氣,用盡吃奶之力才勉強把飲月刀穩住.
乖乖,這家夥不得了!
剛才見馮跋使用起來輕松自如,卻不想這刀至少有一百多公斤重!
這馮跋......他還能稱之為一個人嗎?果然不愧為戰神,神仙那!
勉強調平內息,他強裝鎮定對身後的小三道:"小三,去叫四個壯丁來,把這刀給我擡回去."
小三領了命,慌忙領來了人,四名壯丁一路哧著把飲月刀擡走.馮跋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愛刀,胸口的疼痛一lang勝過一lang.
三爺也沒理會他,徑直走到慕容雲跟前,"請."這劍比起飲月刀來小巧了許多,總不會也重的離譜?
有了馮跋的折服,慕容雲也不多做無謂的掙紮,他冷眼一瞪,哼道:"給你."
摘星劍一把扔在三爺手裡.
三爺接過劍,心中暗喜,果然輕巧許多.可,喜悅之色尚未散去,他的臉色已經變了幾變,幾成死灰.
沒人知道他正在面臨何種痛苦,隻見他緊緊握住摘星劍,額上細汗狂飆,握劍的手掌以及整條胳膊都在不斷地顫抖.好一會之後,他才勉強握牢摘星劍,緩緩卸了一口氣.
"小四,你會武功麼?"三爺寒聲道.
"小四不會."
"那你來把它收起來,收到我的書房裡."
把劍交給小四,見他一臉輕松地走遠後,他才真正卸了一口氣.擦了擦汗,想要說什麼,身旁哪裡還有別人的影子?這些個人兒們,竟都不知在何時已全部離去!
可惡!
白吃了那麼多苦頭!
兩條胳膊酸得要死......
楊曦的臥房裡.
馮素弗輕輕拉上房門,在門外徘徊了半晌,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房內,她安安靜靜半躺在床邊,手裡不知拿著本什麼書,自個兒看了起來.剩下那兩人垂首站在床邊,一句話也不敢哼.
忽然,她吃吃一笑,似乎書中內容令她十分愉悅.馮跋見此,柔聲問道:"曦兒,在看什麼?"
"春.宮圖."仍是笑得開懷,連眼角都不曾擡起一下.
馮跋滿臉黑線,隻隱隱覺得,這情形怎麼如此熟悉?
慕容雲輕聲咳了下,悶聲道:"曦兒,我為你推宮過血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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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素弗已經推過了."楊曦又翻了一頁,仍是沒有看兩人.
馮跋與慕容雲相視一眼,難得有一瞬間的默契."我們錯了!
"
"你們?"楊曦總算擡眼看他們,縴細的食指指了指馮跋,再指了指慕容雲,"你和你,什麼時候成了你們?"
兩人再度互視一眼,別過臉不哼聲,相看兩相厭.
"好了,把素弗喊來,我想他了."楊曦扔下手裡的書籍,輕聲道.
"今夜你是我的!
"慕容雲聞言,立即抗議道.
馮跋則是涼涼地瞟了他一眼,幸災樂禍.
楊曦抿了抿唇,低語道:"可我想抱著他睡,與他好好說說話.不僅今天,明日也是."
"什麼?"馮跋臉色一寒,目光冷冽.那小子,他明日要敢出現,他非廢了他不可!
楊曦也不看他,隻幽幽道:"你們都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我自問以一人之力應付不過來.明**們簡單收拾一下,各自回自己的領地去.我累了,折騰不起."
"不!
"
兩聲抗議頓起,態度堅決.
"我錯了,曦兒,我答應你,以後都不與他一般見識,好麼?"慕容雲在她身旁坐下,輕輕擁她入懷.
馮跋臉上神色多變,末了,隻餘下一臉委屈,"以後他再找我麻煩,我答應你不與他計較,可以麼?"
"當真?"
"當真!
"異口同聲的回答,鏗鏘有力.
"那......你們不打架,以後做什麼?"楊曦靠在慕容雲懷裡,微微閉目歇息.
兩人見她一臉倦意,心底同時升起幾許沉痛.
一年前,她倒在血泊中,就連蠱尊都幾乎要束手無策,最後,蠱尊想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法子:開膛破肚,換肝,摘腎.但,成功率隻有一成!
天知道當時在場的人有多驚恐慌亂!
慕容雲運氣好,挺屍在床上,對一切毫無知覺,雖然醒來知道一切後痛徹心扉懊惱萬分,但至少那時楊曦已沒有性命之憂.
幸而馮跋的血脈能與楊曦相融,因此,楊曦如今身體裡有著他的半個肝髒,如同他活在她體內一樣.過程是痛苦的,但至少結局很美滿,每每想到她身上有屬於自己的東西,心尖便不自覺劃過一絲甜蜜.
他慶幸,當時陪在她身邊的是自己,與她同生共死的也是自己!
自從楊曦性命得保,馮跋,慕容雲以及馮素弗商量後,一緻決定帶她到西域,遠離一切世俗紛爭.她最擔心的是馮跋與慕容雲會生死相拚,而他們以行動給了她最堅定的承諾,江山不要,隻要美人!
皇城內,彥域扮演著慕容雲的角色,這一年以來,他事必躬親,愛民如子,飾演了一個好皇帝的角色.而河川一線內,馮弘代替了馮跋的身份,把河川一線也打理得井然有序.當然,這其中少不了白倩和甯舒的功勞.
至於他們,每日裡需要有人為楊曦推宮過血,而閑下來以後,沒事便打打架動動筋骨,日子倒也過得暢快.
如今,連打架的權利都被剝削掉,接下來的日子,不知會不會閑得發慌.
馮跋與慕容雲第三次互視一眼,這一次,不再互相厭倦,而隻剩下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