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栩上衣淩亂,古銅膚色清晰可見,他身後,已經整理好衣裙的女子冷聲道:"放肆,本國師與桀將軍雙修之夜,爾等竟敢阻擾,該當何罪?"
眾**驚之下,隻見歌詩軒一張冷艷的臉緩緩出現在眾人面前,她語帶斥責,眼眸含怒,冷冷看著夏婉婉."婉貴人,可是你的主意?你可知阻擾本國師修煉該處以何罪?"
"臣妾......臣妾不知是國師大......大人."夏婉婉冷汗吟吟,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
怎麼會是她?怎麼會......楊曦呢?為什麼不是楊曦?
她悄悄擡頭張望,偌大的床上,除了桀栩與歌詩軒,再無旁人.心下驚惶,她"撲通"一聲跪在慕容雲跟前,連聲音都微微顫抖了起來:"聖上恕罪!
臣妾一時塗,聽信了讒言才會......臣妾再也不敢了,聖上恕罪!
"
誣蔑宮中妃子與男子有染,這是何等的大罪?若是激怒聖上,可是會罪及家人!
"聖上......"
"聽了誰的讒言?"慕容雲喝著宮娥奉上的熱茶,慢悠悠開口.
"是......是那個宮娥,她......"回頭在人群中找了半天,卻始終不見那名宮娥的身影,夏婉婉一驚,大道:"聖上,臣妾受奸人所害,那名宮娥想必已經逃逸了!
聖上開恩,臣妾隻是受了蒙蔽,臣妾無心!
"
"把婉貴人送去冰苑,靜思己過."
夏婉婉一聽,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聖上饒了臣妾,聖上!
臣妾隻是受了奸人所害,聖上,您饒了臣妾!
"
冰苑裡待著的都是被歷代皇帝遺棄的宮妃,一旦進去,再難有出頭之日.
"聖上,繞過臣妾這一次,聖上......"
侍衛一路拖著大小叫的婉貴人漸行漸遠,直到再聽不見她淒厲的叫聲,慕容雲才冷冷掃了其餘人一眼,"滾!
"
一夥人驚慌失措地退了出去,偌大的臥房內,便隻剩下慕容雲,桀栩以及歌詩軒三人.桀栩與歌詩軒忙翻身下床,行禮道:"聖上!
"
"曦兒呢?"語氣是焦急擔憂的,眼裡的寒霜也在頃刻間被焦慮所取代.
"聖上請隨臣女來."歌詩軒領著兩人,快步出門,再進了不遠處的一道門.
醉酒未醒的楊曦安安靜靜睡在床上,渾身上下不見有受傷的地方,隻身上衣裳略顯淩亂.他回頭冷冷掃了桀栩一眼,"怎麼回事?"
桀栩俊臉閃過一道緋紅,他眼簾低垂,低語道:"我回來便見曦兒睡在我的床上,我以為......"
醉酒誤事!
否則他不至於想不出這其中的算計.這酒,以後得戒了.
"我是問你她衣裳是怎麼回事?"眼見他一臉紅暈,慕容雲簡直氣得想殺人!
"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隻是......"他一時語頓,滿臉漲得通紅,"大哥,我......我......"
慕容雲急得雙眼冒火!
"你有沒有......"
"沒有!
"桀栩飛快地答道.他雖然借酒壯膽看了曦兒的身子,也......抱了親了,但,那事他沒.....來得及做......
想到夏婉婉領來的人馬,他不禁冷汗吟吟,後怕不已.
他不怕死,隻怕連累無辜的曦兒.穢亂後宮,何等的大罪!
就算慕容雲有心保她怕也是困難重重.那背後設計的人竟是一心想要他們的命,如此毒計,究竟是誰?
身旁,歌詩軒悶悶地輕咳了兩聲.斂了斂神,她沉聲道:"聖上,還是由臣女來說."
兩人這才注意到有外人在場,兩雙眼眸不約而同地閃過一絲尷尬和窘迫.事關一生最在乎的女人,一顆心總是輕易被幹擾而淩亂.
"說."執起楊曦的手握在掌心,慕容雲恢復了慣有的冷情從容.
"臣女從宴席上退下後,本想回寢宮休息,心裡卻想著從前與如煙姐姐在將軍苑埋下的那壇酒,不知不覺便走到這一帶,卻見婉貴人聚集了一眾侍衛,聽起來是要到將軍苑捉拿穢亂後宮的桀將軍與曦妃."歌詩軒不經意瞄了桀栩一眼,後者仍是滿臉漲紅,無聲低垂眼簾,她不禁淺淺一笑,繼續道:
"臣女素知桀將軍是個君子,絕不會做出此等傷風敗俗之事,唯恐有詐,臣女便先行一步到了將軍苑,結果......"眼角瞥見桀栩別過臉,一張臉早成了豬肝色,她輕咳了兩下,怕自己忍不住爆笑出來.
"結果如何?"慕容雲用自以為最平靜的聲音問道.
"結果臣女見桀將軍醉得不省人事,與曦妃娘娘倒在一起."見他幽幽松了一口氣,她心裡一樂,繼續道:"臣女隻怕是某些人的陰謀,便自作主張把娘娘送到此處,之後與桀將軍表演了那一幕."
慕容雲對她的話也是將信將疑,可畢竟那是桀栩,他也不好再追問下去.沉默半刻,他冷聲道:"這事因你而起,三日之內,務必要給我個滿意的答案."
說罷,橫抱起楊曦,大步邁了出去.剛到門口,卻又止了步,"二弟."
桀栩快步走上前,"何事?"
想了想,終是低聲道:"這事我會交由彥域去辦,從明日起,我不在的時候,寸步不可離開曦兒."
"我明白."彥域重傷剛愈,遇到厲害的對手怕也難抵擋,大哥在這個宮裡能信任的人並不多!
"大哥放心,就算舍了我的命,我也不會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慕容雲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後大步離開.
正是因為知道隻有他會不顧一切保護好曦兒,他才肯壓下心中對他的顧慮把人交由他保護.他雖恨他對曦兒情根深種,卻也舍不下多年勝似親兄弟的感情.
嘴裡雖不說,心裡卻還是相信他的.
"謝謝."待再看不見兩人的身影,桀栩才回頭對歌詩軒慎重道謝.
"不客氣."熱鬧也看夠了,歌詩軒擡頭望天際,幽幽道:"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便好."
說罷,也不等他回過神,輕盈的步子邁開,便徑直離了去.
這個宮廷,從此不會再平靜了,她與如煙埋下的酒,不知何時才能有空品嘗.
多年不見,如煙,此刻你是否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