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4章 非生非死 無始無終
外界。
在邪劍尊斬出那一劍後時，藏在暗中等待的羲寧和李三九第一時間就察覺到。
那座籠罩風暴海上的禁陣崩壞傾塌，遮蔽天穹的霧靄轟然潰散。
天穹之上，周虛規則狂暴傾瀉，一如末日浩劫席卷那片天地。
那恐怖的景象，讓兩人不寒而栗。
根本來不及多想，李三九便帶著羲寧暴退。
饒是如此，李三九依舊遭受到那戰鬥一劍餘波的衝擊，軀體殘破，鮮血淋漓。
他不由驚駭。
僅僅隻是戰鬥餘波，就如此恐怖，這該是何等層次的存在，才能施展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羲寧俏臉蒼白，心中發緊，蘇道友如何了？
滾滾毀滅氣息在天地間肆虐，煙霞蒸騰，一切都陷入崩壞般的景象中。
隱約可見，在那啊天穹上，周虛規則如瀑布般轟殺而下，但卻被一道青銅盤擋住。
而在那青銅盤下方，有著一道身影傲立虛空，渾身劍意璀璨，光芒萬丈，看不清面容。
但可以肯定，那不是蘇奕！
那……難道是太陰神族某個踏足永恆層次的存在？
否則，為何氣息會那般恐怖？
李三九軀體緊繃，渾身發毛。
隻遠遠地看著那一道身影，就讓他感到無比的危險，心境不受控制地動蕩起來。
而要知道，他可是九煉神主！
能讓他隻看著就感到恐懼和不安的存在，也隻有那踏足命運長河上的永恆境存在！
“蘇道友他難道已經……”
李三九心中一沉，剛想到這。
一道淡然的聲音忽地在那被滾滾煙霞彌漫的破敗天地間響起。
“這一劍……也不過如此。
”
邪劍尊霍然擡頭，眸似無匹利劍，穿透那滾滾煙霞，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
蘇奕……還活著！
他道軀殘破龜裂，鮮血染透青袍，可並未殞命，而是在那毀滅般的劍氣洪流中活了下來！
最奇特的是，在他周身上下，明明彌漫著厚重的死氣，生機都在枯竭凋零，可同時卻有一股新生的力量在湧動。
恰似一枯一榮循環交替，生機和死氣在周身上下不斷循環，周而複始，形成一種奇妙的狀態。
這一刻，邪劍尊眼眸擴張，罕見地露出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那一劍，早超脫不朽境範疇，蘊含永恆無量的真諦，故而才會遭受周虛規則反噬。
那等威能，輕松可斬任何不朽神主，就是那些號稱碰觸到命運長河門檻的角色，以及那半步永恆人物，都注定必死！
可現在，蘇奕卻在這一劍之下活下來，這讓邪劍尊一時哪能相信？
煙霞彌散。
這一刻，羲寧和李三九也終於看清楚蘇奕的身影，都不禁精神一振，激動起來。
可當看清蘇奕的傷勢和處境，兩人的心又不禁懸起來。
“生機與死氣並存，枯榮交替、毀滅與新生循環往複……這是何等力量？
”
邪劍尊忍不住道。
他來自永恆天域，自然清楚何謂枯榮交替，何謂毀滅與新生。
但，當這種玄妙莫測的力量並存在一個人身上時，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是他以往從不曾見過的！
“這是不朽。
”
蘇奕思忖片刻，道，“非生非死，無始無終，這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不朽。
”
“非生非死，無始無終？
”
邪劍尊皺眉，明顯不解。
蘇奕道：“對，我也剛剛才領悟到這個境界的真諦，說起來，也要多虧你那一劍，讓我徹底參透下個境界的玄機，領悟其中真諦，清楚自己下一步該怎麽走了。
”
邪劍尊怔了怔，試探道：“之前你像蚍蜉撼樹般和我廝殺，該不會是就為了參悟這個境界的真諦吧？
”
蘇奕頷首道：“你猜的不錯，我的確把你視作了磨劍石。
”
邪劍尊頓感荒謬，“你都已經快死了，身處必敗之地，竟還想著拿廝殺來求索自身道途？
”
蘇奕笑了笑：“誰說我快死了，哪個敢言我必敗？
”
旋即，他歎了一聲，“可惜，你這一劍火候不夠，讓我僅僅隻頓悟到下一個境界的真諦，知道接下來該往哪裡走，卻終究沒能一步踏入下一個境界。
”
邪劍尊神色一陣明滅，愈發感到不解了，“不朽之境，渡九煉之劫，你多次輪回轉世，豈能不清楚其中真諦？
”
“你不懂。
”
蘇奕微微搖頭。
一句話，三個字，卻讓邪劍尊有一種自尊被打擊的感覺。
什麽叫他不懂？
不朽道途上的奧秘，他怎可能不懂？
“若你懂，就不會問這種廢話了，不是麽？
”
蘇奕淡淡道。
邪劍尊一聲冷哼，道：“可你又如何能改變自身處境？
”
說著，他再次揚起了九獄劍，“一劍殺不了你，就兩劍，兩劍不行，就三劍！
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何時！
”
天穹上，周虛規則轟鳴垂落，不斷轟擊，可全都被那青銅盤擋住。
也讓這等天罰之力無法傷到邪劍尊。
而隨著他將劍鋒指向蘇奕，一股無匹劍威隨之席卷天地。
李三九、羲寧全都變色。
蘇奕搖頭道：“從一開始，你就輸了。
”
聲音剛響起。
轟！
一直被邪劍尊掌控在手的九獄劍驟然轟鳴，釋放出恐怖無邊的劍威。
哢嚓一聲，手掌和手腕齊齊炸開。
九獄劍此刻就像真正活過來，晦澀神秘的劍身隻輕輕一震，就將那被邪劍尊意識佔據的商秋遠道軀碾碎掉，化作血雨飛灰！
關鍵時刻，邪劍尊的意識逃出，衝進了那一道青銅盤內。
而商秋遠這位太陰神族的老人，則都沒來得及清醒，就已經刹身隕道消！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明顯殺了邪劍尊一個措手不及。
也讓原本為蘇奕擔心不已的羲寧和李三九都不禁震撼。
“無論前世今生，誰活著，九獄劍就屬於誰。
”
蘇奕輕語，“更別說你隻是一道業障力量，還妄想染指此劍，著實不知死活，我可早提醒過你，可很顯然，你並不在意。
”
鏘！
九獄劍清吟，劍鋒一掃，朝青銅盤鎮壓過去。
那片天地隨之塌陷，周虛規則力量都被壓製住！
“什麽九獄劍，那是我的道業力量在作祟！
！
”
青銅盤內，傳出邪劍尊震怒的聲音。
鐺！
！
！
青銅盤巨震，表面出現一動裂痕。
在這關鍵時刻，青銅盤忽地化作一道光，竟是在虛空中開辟出一道時空裂痕，刹那間就消失不見。
唯有邪劍尊那帶著一絲不甘的冰冷聲音響起：
“好戲才剛開始，黑暗神話時代來臨時，我自會再來找你！
”
聲音久久回蕩在天地間。
蘇奕凝視著那青銅盤消失的地方，時空裂痕已消失不見，也注定再不可能留住邪劍尊的意識力量。
不過，蘇奕並不遺憾。
對方終究隻是一縷意識，哪怕殺了，對他本尊也造不成任何傷害。
反倒是那一個青銅盤的威能出乎蘇奕意料。
在九獄劍之下，此寶竟能硬撐一擊，帶著邪劍尊的意識逃走，著實很不一般。
嗡！
九獄劍當空嗡鳴，似是不甘被邪劍尊逃走。
蘇奕探手一招。
九獄劍就化作一道光，掠入識海中。
“多謝了。
”
蘇奕在識海中開口。
早在九獄劍被奪之前，第二世的道業力量就已驚醒過來。
故而在邪劍尊奪劍時，蘇奕並未阻撓，為的就是給第二世道業一個收拾邪劍尊的機會。
正因如此，之前邪劍尊才會被殺一個措手不及，落荒而逃。
九獄劍第二條神鏈上，被封印的第二世道業力量一陣翻湧，傳出一道低沉的聲音：
“那是我的業障，本該由我來斬之，可惜……那不是他的本體。
”
蘇奕不在意道：“他是你的業障，何嘗不是我的業障，不必拘泥於此。
”
第二世道業沉默半響，道：“等你以後前往永恆天域時，我會把道業力量交給你繼承，到那時，就看你能否真正將我的道業融合了。
”
蘇奕頷首道：“好。
”
至此，第二世道業徹底沉寂下去，再沒有了動靜。
蘇奕也不在意。
第三世蕭戩的道業力量猶在，蘇奕自然不著急去融合第二世的道業。
“蘇兄，你傷勢如何？
”
羲寧和李三九第一時間趕來。
“些許小傷，不值一提。
”
蘇奕笑著搖頭。
這裡天地歸寂，滿目瘡痍，到處是破敗凋零的荒涼景象。
“蘇道友，剛才那位存在莫非是一位踏足永恆的無量道主？
”
李三九禁不住道。
“這是一縷意識而已。
”
蘇奕隨口道。
李三九倒吸涼氣，一縷意識都已如此恐怖，若是本尊又該何等強大？
“我們還是先離開此地吧。
”
羲寧擔憂地打量著蘇奕身上的傷勢。
“稍等。
”
蘇奕轉過身，目光看向極遠處。
在之前的戰鬥中，風雷海已被抹平，徹底消失。
但，那座籠罩在時空亂流中的黑色宮殿猶在，像隔絕於天地，屹立在異時空之中。
根本不用想蘇奕就知道，太陰神族的強者，都藏身在那座黑色宮殿內。
甚至不排除他們此刻正在看著這一切！
蘇奕揚起手。
轟！
一道由太始規則凝聚而成的通天劍氣浮現而出，朝遠處那位於時空亂流中的黑色宮殿斬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