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駱家長輩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左鎏軒失蹤多年的父親身上,催婚的事倒是被直接被拋到一邊去了。
“鎏軒,我們能幫上什麽忙不?”駱爸爸放了抓著鎏軒的手,搓著手主動請纓。
“爸,暫時還不用,等我有需要的時候再請您們幫忙。
”左鎏軒懷著感激回答。
駱老爺子急切揮著手對鎏軒說:“軒軒,現在你的頭等大事就是找你爸!
”
“爺爺說得對,軒軒啊,找到你爸是眼面前最重要的事。
嗯,就照你說的,婚事先放一放。
”善解人意的駱媽媽立刻附和。
左鎏軒重重點頭:“謝謝媽的理解。
”
他從小喪母,此刻這聲媽喊得情真意切,聽在駱媽媽耳裡尤其順聽,臉上的笑愈加慈祥柔和。
她很感概地說:“軒軒,到時候需要我們幫忙可不能客氣,反正我們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
“嗯,我不會客氣的,爺爺,爸媽,鎏軒感激不盡。
”左鎏軒認真回答完,彎腰朝著三位長輩深深地鞠了一躬。
駱爸爸忙伸手扶起他,接下來三人輪番和左鎏軒交談了一好一會兒,最後準備離開時,駱老爺子又特意叮囑了鎏軒一句:“軒軒,爺爺希望你能和你爸和解,父子倆還有什麽仇怨不能說開的呢?對吧?
再說你爸當初那樣做估計也有他的苦衷吧,其實他還是很愛你這個唯一的兒子的。
”
聽到這句話的左鎏軒口頭上應著是,心裡卻是翻江倒海無法平靜。
父親愛他嗎?或許吧?
但是父親對母親的薄情,讓左鎏軒無法忘記,無法釋然,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父親。
送走駱家三位長輩,左鎏軒回到辦公室,木木地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整個人頹然窩在轉椅中,陷入沉思中。
他的臉色越來越沉,眉頭皺起,憂鬱染上了眉梢,跟剛才與駱家長輩談笑風生的他判若兩人。
左鎏軒眼裡的光暗淡下來,心裡堵得慌,他攥住領帶往下拉,順手解開了襯衣領口的扣子,整個人就像被霜打的茄子,毫無生氣。
這麽多年來,每一次提到父親的事後,左鎏軒就要難受好久。
他和父親有著割不斷的血緣聯系,但是也有解不開的心結,這樣的關系反而成了兩人間最深的傷口,歷經歲月卻無法彌合。
這邊左鎏軒暗自神傷,獨自舔舐傷口的時候,竇靈心送走了潘自權。
自以為得計的潘自權哼著小曲,樂顛顛地回他的辦公室去了。
喬葉朝著潘自權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和竇靈心、安妮一起返回了辦公室。
關上門,喬葉就啐了一口:“果然心懷不軌。
心,總裁,還好你早有預判。
”
安妮垂下眼眸,語帶悲傷道:“老總裁才走,他就迫不及待地逼宮,枉老總裁多年對他還那麽照顧。
”
“安妮姐,喬葉,沒事,讓他先樂呵幾天,有他哭得響亮的時候。
”竇靈心出言安慰她們。
喬葉點點頭,似想到什麽一般嚷了起來:“總裁,那事我得再去落實下,不能出半點岔子。
”
安妮拉住她:“喬葉,總裁交給你什麽任務,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安妮姐,你問總裁吧,我先走了。
”說完一溜煙跑了。
“安妮姐,我來告訴你吧。
”竇靈心上前挽住安妮的胳膊,示意她坐下說話。
兩人在長沙發上坐下,竇靈心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安妮聽了後,雙眼晶亮,由衷讚歎這個辦法妙極。
她激動地拉著竇靈心的手說:“您不愧是老總裁的女兒,虎父無犬女啊!
我真心替老總裁高興,替公司高興!
”
“安妮姐,你為公司盡職盡責,我爹地以前經常誇你為公司立下了汗馬功勞,今後還請你多幫助我。
我們一起努力,把公司發展壯大,這樣便能慰藉我爹地的在天之靈了。
”
被安妮的情緒感染,竇靈心的話語中也帶上了激動的語調。
“總裁,那是我應該做的。
對了,我也有股份,我也要轉過去。
”
竇靈心搖搖頭:“安妮姐,你的不能動,一來潘自權一夥人盯著,二來你這兩年需要用錢,不轉過去可以隨時變現。
”
安妮眼睛一下濕潤了,大小姐和老總裁一樣,都是善待下屬的上司,為這樣的上司賣命都值。
她一時語塞,隻是握著竇靈心的手緊了又緊。
安妮的丈夫生了重病,接受了一個階段的治療方才穩定下來,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前期花費好多都是老總裁掏的腰包,安妮自尊心極強,非要賣房還錢,老總裁沒辦法, 隻得答應等她的股份解禁變現後還。
沒想到大小姐連這事都打聽到,還替她考慮周全了,怎能不讓她感動。
“安妮姐,相信你丈夫的病一定會好的。
對了,還跟我爹地在一樣,你家裡有事就去處理,這邊讓喬葉多乾點,反正她精力旺盛。
”竇靈心伸出另一隻手拍著安妮的手笑道。
安妮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連聲道謝後征詢道:“總裁,我帶您參觀下老總裁的辦公室吧。
”
“好!
”竇靈心邊說邊站起身來。
兩人再次往隔壁走去,竇靈心剛才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就被童非言和潘自權兩人給打斷了。
推開爹地辦公室的門,竇靈心擡腳走了進去,她突然想一個人呆在父親生前辦公的地方,所以轉頭對安妮說:“安妮姐,我一個人看看就行,你就不用陪著我了。
”
“那好,我就先出去了,您有什麽事隨時叫我。
”
竇靈心輕嗯了一聲,安妮便知趣地離開了。
關上厚重的大門,竇靈心被隔絕在一方安靜的天地中。
這裡充斥著父親生前的氣息,因為生前對父親誤會,此刻竇靈心內心的愧疚湧湧而上,瞬時紅了眼眶。
“爹地,原諒女兒的不懂事,好麽?”她看著辦公桌上的電話低聲喃喃。
在美國求學時,爹地每次都算好時差給她打電話,多數時候都是用的這個座機,而她有時心情不好,連接都懶得接,即便接了,也是敷衍幾句就找借口掛掉。
現在想來,父親當時的心境該是多悲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