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戰璃月。
」
龍飛燕緊皺著眉心，這個名字，被她一個字一個字，慷鏘有力地喊出來。
「戰璃月？
」
鳳九兒微微一愣，差點沒站穩腳步。
她擡眸看著龍飛燕，用力咬了咬牙。
「娘說的戰璃月，是當年的月皇後，也就是……九皇叔的親娘，靜心師太？
」
「對，就是她！
」
龍飛燕輕蹙了蹙眉，收回視線，轉身往回。
她來到桌子旁，再次在剛才的椅子上坐下。
「當年，我本該入宮為妃，卻遭戰璃月暗算，失了身子，當時，救我之人便是你爹。
」
「後來破狼山一役，以及龍家發放邊疆被滅門一事，都是戰璃月所為，六年前，我的腿，也是她所為。
」
「所以，你要嫁給仇人之子，那是絕對不可能！
」
龍飛燕冷哼了聲，不自覺輕咳起來。
鳳九兒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僵愣在原地。
咳嗽聲將她的意識拉回，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回去，在龍飛燕身旁坐下。
鳳九兒的長指落在龍飛燕門脈上，才知道她受了內傷。
「我無妨。
」
龍飛燕月眉一蹙，收回掌。
鳳九兒看著她，眼底漸漸濕潤了起來。
知道那人竟然是他的娘，她心很痛。
但，她的疼，與娘相比，相差太遠，甚至可以說，是微不足道。
「娘。
」
鳳九兒突然低喚了聲，撲上前，緊緊抱著龍飛燕。
此時的她，眼角一滴眼淚，滴落了下來。
「娘，對不起！
我並不知道是她。
」
難怪娘終日活在仇恨之中，要是這一切由自己去經歷一遍，她這輩子也許都不知道微笑是什麼滋味了。
靜心師太，戰璃月，她不但害了娘，還害了龍家，甚至想要親手了結自己的性命，實在可惡！
鳳九兒深吸了幾口氣，放開了龍飛燕。
「娘。
」
對上龍飛燕的目光，她的眸光頓時淩厲了不少。
「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我一定會給龍家人討回公道！
」
再見了！
九皇叔，這一切，就從她墜落山崖那一刻，了斷了吧！
龍飛燕看著鳳九兒與她稚嫩的臉不相符的眼睛，伸出長指在她的眼角上輕輕滑過。
「九兒，人的一輩子，有些事情可為，有些事情不可為，總不能隨心所欲，你別怪娘！
」
「若你真的嫁於他，你死去的外公和舅舅，泉下有知，一定會死不瞑目。
」
鳳九兒看著龍飛燕，月眉輕皺了皺。
所以說外公和舅舅不知道娘還活著，娘也不知道外公和舅舅尚在人世？
鳳九兒本想將這個好消息與自己的娘親分享，但她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娘也累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由她來扛著，以後，她隻想多看見娘臉上的微笑，其他一切，隨風而去吧。
「我知道。
」
鳳九兒牽著龍飛燕的手，兩人站了起來。
「以前的九兒已經死了，現在的她不再幼稚愚鈍。
」
「娘，你放心吧，我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
鳳九兒牽著龍飛燕的手，讓她坐在床上。
「娘，你先躺下來，我給你看看身子，你的身子有點虛，這兒雖是荒山野嶺，說不定也有合適的藥材。
」
「我給你煎幾副好葯，保證你不到兩天，便能生龍活虎。
」
「娘沒事，休息兩天就好，你還是顧好自己吧，別能醫不自醫！
」
龍飛燕的氣息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鳳九兒輕輕將龍飛燕按壓在床上，再次拾起她的手。
「無妨，一會兒就好了。
」
龍飛燕看著自己的女兒，最終也沒有拒絕。
片刻之後，鳳九兒將龍飛燕的手放下，長指落在她脖子上。
「對了，娘，你和爹爹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很想知道。
」
「他離開了，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爹爹總是一個人，怪可憐了。
」
垂眸對上龍飛燕的目光，鳳九兒給了她一記淺淺的笑意。
「娘，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管以前你和爹爹有什麼矛盾，你也原諒他吧，好不好？
」
「我與爹爹也相處了一陣子，我知道他深愛著你，這麼多年都沒改變。
」
「一個有權有勢的王爺，一晃十幾年身旁一個女子都沒有。
」
「他真的沒忘記你，哪怕他沒能去尋你，也有他的原因。
」
「這些事情，都是他跟你說的？
」
龍飛燕挑眉問道。
「當然不是。
」
鳳九兒搖搖頭，「是我自己猜的。
」
「為了護我周全，他還受了重傷，而且每次我說起你的事情，他都偷偷笑，還以為我沒看見。
」
「娘，爹爹真的是一個好夫君，好父親，當年他被下毒，昏迷了很久，肯定是因為這樣才沒有找你。
」
「後來，是因為我他再次被要挾，他總是一個人，很可憐。
」
「娘。
」
鳳九兒輕搖了搖龍飛燕，「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與爹爹冰釋前嫌？
」
龍飛燕瞪了鳳九兒一眼，坐起來。
「我還以為你真要為我療傷？
」
鳳九兒牽著她的手，微微一笑。
「我已經了解了你的身體狀況，這不是在想辦法嗎？
相信你女兒，兩日的時間，你就能好起來。
」
「娘，你生氣隻是因為爹爹直到你死，都沒來尋你，是不是？
他真的有自己的苦衷。
」
「你想想，要是他能離開，為何不去尋你？
要是他真的忘了你，為何他一直孤身一人？
」
「人生最好的十幾年，他一直守著一個信念，不娶妻，不納妾，甚至不接近女色，他這是為何？
」
「娘……」「好了。
」
龍飛燕打斷了鳳九兒的話，「他沒遵守承諾，甚至連一個解釋都沒有，我怎能不生氣？
」
鳳九兒抿了抿唇，繼續說道：「爹爹以為你死了，他向哪兒說去？
」
「其實，這些年，他一直受製於人，過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真的很可憐。
」
「那一回，要不是我趕過去，他受傷昏迷，還差點被一個可惡的女子欺負……」想起往事，鳳九兒淺嘆了一口氣。
「明明身懷絕世武功，卻因為一個女子，活成如此，反正我是很心疼。
」
「娘，你心疼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