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財人生之新征程》第24章
24. 與你同在(24)
花格子是看不到那個姑娘的, 但僅憑夢境裡恍惚的記憶,也能想像的出那姑娘的樣子。
她手腕上的疤痕, 耳朵上的紅痣, 在腦海裡都清晰了起來。
不難想像她就坐在床沿上, 就是每次都坐的地方,一下一下的捋著她的頭髮。
而這位小高人,我的天啊!
這是什麽路數這是?
進去的時候還敲門,然後頗有些自說自話的樣子。
他這會子甚至是僥幸的想,難道這兩人故弄玄虛的再騙自己?
也有這種可能吧!
畢竟,自己這模樣, 找十個算命的, 有九個都說命犯桃花。
因此, 那小姑娘一開口便說桃花煞……難道是信口胡說的?
單身多金的男人, 桃花煞這東西猜對的概率在半數之上呀。
而自己又病急亂投醫,還真就信了。
見剛才已經露餡了, 兩人才合夥演了這麽一齣戲。
花格子給自己壯膽, 發現朝這個方向想, 是可以不那麽害怕的。
他試圖堅強的站起來, 但到底不能。
驚恐到極點, 會生出幾分勇氣,可惜這勇氣直奔著林雨桐和四爺來了。
他顫抖著聲音:「別嚇唬我!
要是需要錢, 黑皮包裡就有,床頭櫃裡還有好幾萬,拿去就是了。
看在你們年紀小的份上, 我不計較,可別給我無中生有……」
這個二錘子!
林雨桐就看見坐在床邊的姑娘『嗖』一下的扭過臉去,然後滿臉都是怒意:「從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她站起身來,迅速的朝外走去,擡腳都往花格子身上踹。
花格子隻覺得腰間一涼,一股子寒氣叫他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他嗖一下站起來,驚恐的看向林雨桐和四爺,這一看卻發現,這兩人的視綫對著這邊這個方向,但絕對不是看他,他們的視綫是落在他的邊上的。
邊上有什麽?
他左顧右盼,邊上啥也沒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兩人誤導了,爲什麽真就覺得有個人在邊上盯著他呢。
林雨桐皺皺眉,這個姑娘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對。
她就出聲道:「怎麽了?
需要我們幫忙嗎?
」
「需要!
」花格子喊出這話的時候,一定不知道邊上站著的姑娘比他的表情還驚恐還憤怒,還一副強撐著不害怕的倔強模樣。
這跟想像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林雨桐就問說:「需要我做什麽?
」
需要你做什麽還要問嗎?
花格子心裡駡娘:需要你這小騙子趕緊離開!
大不了我把這房子給賣了,我不住了還不成。
他沒把這些話說出口,那邊的姑娘就說話了:「你們是新搬來的鄰居吧。
那麻煩你幫幫我,這幾天我一直想辦法報警,但是一一零不知道怎麽了,電話怎麽也打不通。
」
林雨桐這才看見,她的手裡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出一個手機來。
那手機看起來逼真,但還是能一眼分辨出來,那幷不是真的手機,隻怕是人去後,親人燒給她的吧。
她拿這東西打一一零,要真是打通了那還了得?
這會子林雨桐也不是很能明白這姑娘的邏輯。
她怎麽就不想想鄰居怎麽能隨便敲到臥室的門,這大門是誰給打開,又是怎麽進來的。
那姑娘強忍著不害怕的樣子,滿臉都是怒氣,指著花格子:「他就是強盜。
」說著,都要哭了一般:「我跟錢興都說好要結婚了,連婚房都布置好了。
是她非要娶我,還強占了我的房子,也不知道把錢興弄到哪裡去了。
好不容易這幾天不見他再來,我還想著這個人放過我了,說不定錢興就回來了。
誰知道他又來了……每次來還霸占我們的床……那床是我們挑選的婚床……」
林雨桐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實在看不出說謊話的痕迹來。
四爺就低聲道:「要麽是生前精神就有問題,要麽就是……死後神魂不全……」
這話花格子聽到了,他朝後倒退了幾步才問說:「……什麽……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這姑娘以爲你是強盜。
她堅持認爲這是她和錢興的婚房。
大緻意思跟他說了,花格子簡直欲哭無淚:「這是我的房子,我出了二十五萬,我父母出了十萬,連買房帶裝修就弄成這麽個成色。
怎麽就成了她的婚房了?
她怎麽不去找錢興去?
錢興家離這裡也不算遠,要是願意,我帶她去……」
不用林雨桐轉述,因著爲姑娘可以聽的見的。
別的話好像被她刻意的忽略了一般,滿腦子隻有一個名字——錢興!
「錢興現在在哪?
」她衝著花格子喊。
花格子哪裡聽的見?
這會子隻看著林雨桐等著她說話。
林雨桐就問那姑娘:「要是願意去的話,咱們去找錢興?
」
她也想知道怎麽回事。
按說,這姑娘要是沒有心懷惡念,也不會那麽巧,花格子出門就撞錢興。
這姑娘一臉的激動:「真的嗎?
真的能帶我去見錢興?
你不知道,我怎麽也找不到他……都快急死了……想出去找他,又怕他回來見不到我會著急,隻能在這裡等他……」
可剛才一副新娘子的樣子可一點也不像是焦急的等不到人的樣子。
這叫林雨桐更願意相信,這姑娘大概生前腦子就有點不大正常。
也是!
要是正常的人,尋死幹啥?
不過是遇到個人渣而已,多大點事!
那就走吧。
花格子亦步亦趨的跟著這兩個小高人,他開了門,站在門口,就看到請來的女高人先出去,男高人卻站著沒動,像是等人先出去一般。
這兩人中間間斷了一下,這男高人才動了,還不是大步走的,而是小步邁著,像是怕撞到前面的人一般。
可他看見了,這出去的兩人之間至少隔著兩米!
兩米的距離能撞到嗎?
需要這般謹慎嗎?
等人出去了,他也跟著出去。
那邊電梯已經上來了。
等電梯門開了,林雨桐朝這姑娘看了一眼,等她先上。
這姑娘還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如此,林雨桐才上去,緊跟著四爺上去。
等到花格子進電梯的時候,想往林雨桐對面那個角落站,結果被林雨桐給攔了,那差點被撞上的姑娘也瞪眼看花格子,還駡了一聲:「下流!
」
覺得花格子故意占她的便宜。
那邊花格子朝旁邊讓了讓,這會子他是真信了。
他不覺得騙子能做的這麽細節。
這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說明現場還是第四個人。
林雨桐沒管花格子怎麽想,她這會子有些目不暇接呢。
可能沒有大半夜在外面遊蕩的經歷,所以,也無從得知,這夜裡其實也挺熱鬧的。
總有幾個異類在街上遊蕩。
坐在花格子的車上,四爺在副駕駛上,林雨桐跟那姑娘坐在後排。
上車的時候,四爺又塞給桐桐幾個符籙,示意桐桐警醒著些。
林雨桐當然得警醒,鬼心難測,鬼話不可信,她的眼睛都不敢離開這個姑娘。
錢興家確實不遠,再加上晚上確實是不堵車,二十多分鐘以後,到了錢興家所在的小區門口。
叫林雨桐意外的是,那小區門口站著一個跟車上這個姑娘一模一樣的一個姑娘。
一模一樣到除了身上的氣質,其他的,包括穿著特徵,都一模一樣。
花格子看不見的這些,還兀自嘟囔:「這小區算是高檔小區了,保衛工作做的好,咱們想進去是不可能的。
」
林雨桐和四爺都沒管他這話,兩人隻注意這兩個完全一樣,但卻神情又完全不一樣的姑娘。
站在外面那個表情陰冷,對著車的方向嘿嘿冷笑:「沒用的廢物,你來幹什麽?
不是要在新房等錢興嗎?
」
車上這個卻一臉的驚恐:「你是誰?
你怎麽跟我一模一樣?
」
陰冷的這個呵呵笑:「每次都是這個樣子!
」她一臉的嫌棄:「廢物!
要不是你拖累,我早就要了那混蛋的命了。
」
車上這個不停的搖頭,然後用手抱著頭,像是痛苦難忍的樣子:「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你要殺錢興是不是?
不要……不要……算了吧……算了吧……都過去了……」
「爲什麽算了?
」外面那個眼珠子都紅了,然後一臉陰冷的看著小區的方向,「他必須得死。
他當年說的,要是沒有我,他就活不下去了……那就不活好了……」
「不是不是!
」車裡的這個推不開車門,一著急,從車窗擠出去了,她急切的爭辯:「他說的那些話是對我說的,不是對你!
他愛我的時候說的話,每句話都是真的。
他不愛我的時候寧願來騙我也不願意傷害我,這是他還沒有忘情……」
「沒有忘情?
」陰冷的那個像是聽到了了不得的笑話:「他到底是沒有忘情,還是怕你尋死給他惹麻煩,你自己不清楚嗎?
」
「尋死的不是我!
」剛下了車的這個不敢往前去一般,站在車頭前面:「是你……是你要尋死的,你要割腕,你要威脅他……我不是這麽想的,我想放他走……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強留下有什麽用呢?
」
「你就是虛僞。
」陰冷的這個冷笑一聲:「你若是真的甘心,又怎麽會衍生出一個我來?
」
林雨桐不確定的問四爺:「人格分裂?
」
聽這意思,應該是的!
四爺扭過臉來,才要說話,就見桐桐面色一變,說了一句:「不好!
」他轉過臉去,就見那個陰冷的撲過來,拉著剛下車的那個轉身就跑,還不等人反應過來,就不見了這兩『人』的蹤影。
去哪了?
不會出事吧!
林雨桐趕緊下車,四爺跟著下來拉她:「你急什麽?
出不了事。
」
他一穩,林雨桐馬上也就明白過來了。
那兩人的情況明顯就是人格分裂。
但那陰冷的那個明顯是後來所誕生的次人格,而那個性情靦腆純善的,才是主人格。
次人格要是能幹掉主人格,以她那性情,早幹掉了。
而且以她那種性子,自殺嚇唬人是有可能的,但真的選擇從那麽高的樓上跳下來,卻不大可能。
所以,是誰做主結束了生命,還有待商榷。
暫時看來,主人格拿次人格沒法子,但次人格要是面對主人格的抗爭,好似也束手無策。
這兩『人』活著的時候隻能交替出現。
倒是死了之後,彼此分開了。
這對兩人來說,該是好事。
但如今看這樣子,這是有利有弊呀。
分開了,反倒是不完整了。
要做某些事,獨自一個人是做不到的。
另一方若是不真心配合,單獨一方就是做不到。
花格子不知道到底發生了,隻看兩個人緊張,說的話又前後不搭,被嚇的不輕。
這會子手放在方向盤上都打顫:「剛才怎麽了?
」
「沒事!
」林雨桐返回車裡,「你這邊應該沒事了。
不過那房子你最好還是動一動,不一定要賣,但那婚房的布置……動一動吧。
」
這次真就是這傢夥倒黴,帶著那麽一串珠子,又對著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說娶她的話,神魂吸引了過去,偏家裡又是婚房。
而這個帶回家的『人』,腦子又屬不大清楚的。
這才出了這次的事。
至於是出門就撞錢興的事,隻怕是那個陰冷的姑娘作祟。
她應該是能感受到主人格的氣息的。
這隻是猜測。
她把這些說給花格子聽,花格子隻僵硬的點頭,也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開車把四爺和林雨桐送到家,順便賴在四爺家的客廳裡。
在這邊過了一夜,一大早就起來出去了。
才說家裡沒有外人熟悉自在一些,這傢夥趕在九點四爺吃了早飯就又回來了。
這回笑的諂媚多了:「還真說對了……這姑娘確實在看心理醫生,她父母也說了,說她近些年陰晴不定的,那心情不好的時候跟換了個人似的,對誰都冷冰冰的。
」
所以,人家這倆小高人確實是沒騙自己的。
他也不含糊,直接給了五萬,「那房子我今兒叫朋友重新收拾,什麽紅顔色的都不要的,重新噴漆,不是黑就是白的,收拾利索了之後,我就找個命格旺的低價賣了,重新再買一套別的。
」說著,就問說,「如今沒地方住,我昨兒聽說你要買樓上的房子,那這套房子你轉租給我算了……」住在這裡緊挨著高人我心裡踏實!
行吧!
四爺正缺人用呢。
這花格子是自己送上來的勞力。
正好要裝修租來的院子那邊的兩棟老樓,這傢夥做裝飾品的,像是裝修公司他應該比較熟悉,叫這人搭橋,倒是省勁了。
花格子不怕麻煩,就怕人家見外跟自己生分。
四爺一說什麽事,他馬上拍著胸脯子保證,保證給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原本還覺得那個院子有些陰,如今看了這兩人的本事,他倒是真不怕了。
正說著話呢,花格子的手機叮鈴鈴的響了,他眉頭皺了一下接起來,嗯嗯了三兩聲之後,又說了一句:「我得問問……做不了主……你等我給你回話。
」
這邊撂下電話,那邊林雨桐從門外閃了進來。
花格子急忙道:「大師,那個錢興給我打電話了。
」之前兩人頻繁出事故,總能碰到一起,就像是花格子知道有蹊蹺,調查到錢興這裡一樣,錢興也知道花格子。
林雨桐皺眉,對錢興她是沒有一絲好感的。
花格子也知道這一點,就低聲道:「那混蛋便是被弄死了也不冤枉,可他家還有老婆孩子,便是他老婆也有不對,孩子總歸無辜……」
林雨桐其實挺無奈的,她是能看見,好像也有了點別人沒有的能力,四爺畫的符籙威力確實非同一般,但是吧……她自己本身是不會用的。
昨兒這花格子是跟牛皮糖似的沾著,她跟四爺沒來得及溝通。
今兒她下來,也想著這個時間點,這傢夥怎麽著也該走了。
因此,她借著樓裡沒有人的時候跑四爺這邊,爲的是跟四爺商量後續的事情。
比如,正經的該找個老師學幾手了。
橫衝直撞遲早會出事的!
她心裡這麽計劃著,四爺也是說今兒出去就買台電腦,回來就裝上,上網方便,也好查一查,現在這一行都有哪些前輩高人。
自己不好出現在高人的面前,但是桐桐卻可以。
誰知道相互還沒溝通呢,花格子又扔來這麽一個事情來。
四爺還是不想見,隻告訴花格子:「你可以叫他去半人齋,那裡有護身符。
這東西能保平安!
」
平安符是所有符籙裡要價最低的,以那錢興的經濟能力,完全沒有問題。
比起叫桐桐去冒險,他當然更傾向叫別人去冒險。
花格子一聽還有這東西,心裡想著今兒抽空就去也買一個戴著,然後就打電話給錢興,告訴了他地方,就把電話挂了。
對著四爺卻又諂媚的笑:「那我先去找人,一會子帶人去現場看看。
」
是說重新裝修那兩棟樓的事。
把他打發走了,四爺跟林雨桐才一前一後的出門,往租來的院子去。
今兒去的比較早,門一推還是一條縫。
兩人從縫裡低頭鑽過去,沒叫看門的丘大爺開門。
不過鐵煉子呼啦啦一響,丘大爺也聽見了,拎著掃把從水房那邊出來,看見是林雨桐和四爺,就又去忙去了。
這地方不算大,但看上去大白天的都覺得陰森。
兩人重新看了看兩棟樓,這怎麽裝修,墻體怎麽打通設計比較好,都得做到心裡有數,結果轉了一圈出來,才發現丘大爺帶著個小夥子一塊從水房出來。
「我孫子。
」丘大爺這麽介紹的,「鍋爐長時間不用了,叫他過來檢修檢修。
」
很操心的樣子。
林雨桐就看著小夥子,見他眉眼開闊,想著又是個會檢修鍋爐的,便問說:「那以後定期給咱們來檢修,算是兼職,工資不少給。
」
誰知這小夥子反倒是低了頭,丘大爺就說:「要是不嫌棄就叫他來……這小子在火葬場上班……」
這倒是林雨桐沒有想到的。
不過也可以理解,這地方邪性,隻怕人家修理工不願意來,丘大爺才找了他孫子來。
說實話,眼前這小夥子長的帥,個子高,沉默寡言的樣子又叫人覺得酷,隻是接觸起來,好像有點拒人千裡的樣子。
丘大爺就說:「主要是怕你們忌諱。
」他看了那小夥子一眼,也沒瞞著四爺和林雨桐:「這小子命苦,他是遺腹子,偏他媽生他的時候難産,孩子沒生下來就咽氣了。
這都裝殮了入棺了,他小子出生了。
生下來就沒人要,說是克父克母的,命太硬。
我一個孤老頭子,無兒無女,也不信那一套邪……又是我們丘家的後輩,乾脆就我養著……反正糊裡糊塗的也養這麽大了。
早前在村裡,老家的那些人,還嚼舌根。
孩子大了,更是說什麽的都有,家家都不叫家裡的孩子跟這孩子玩。
我尋思著,孩子不跟人相處也不是個事,就帶著孩子出來了。
出來了是出來了,可我這一條胳膊,能幹啥?
就在醫院的太平間幹了幾年。
誰知道這麽著以來,這孩子跟死人打交道的時候倒是比活人多了。
早幾年還上學,後來也不怎麽愛上了,十來歲就在醫院,幫人家擡擡病人之類的賺點錢,又有那種送殯儀館的,也叫他幫著擡屍。
殯儀館那地方誰愛去那裡上班?
他這性子,倒是合了那邊領導的脾氣,前幾年給招了進去。
別看工資不高,可好歹也是有編制的正式工。
」
所以,不大可能來這邊打工。
啊!
命雖然硬,但運道不錯。
四爺倒是覺得這個人還行:「這裡地方大,人少,該上班你照樣上班,下班回來住就是了。
」兩邊都是門房,丘大爺住一邊,這個小夥子也能住一邊嘛。
門房都是一室一廳一衛的格局,住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丘大爺好像還有點不樂意,但是這小夥子馬上應承:「就這麽定了,我不要錢,我也不缺錢,我就是住過來陪我爺爺。
」
林雨桐的視綫在這爺孫倆之間轉了一圈,見丘大爺隻是嘆了一聲沒說話轉身就忙去了,也不好再問。
那個丘毅話更少,自己給自己收拾住的地方去了。
她就看四爺:這招的都是什麽人?
四爺拉她:「走,再轉轉。
」之前轉了這麽兩圈,能察覺出來這地方有問題,卻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這又再轉了三圈,還是沒看出端倪來。
於是兩人乾脆不勉強了,隻告訴丘大爺一會子可能有裝修公司的人要來,叫幫忙看顧一下,然後兩人就直接去建大。
建大占地面積是極大的,這一片應該是規劃給建大的。
但之前的那個院子,像是從建大的地盤上生生劃出那麽一角出去。
原本方方正正的校園,就少了一小片,顯得參差。
爲什麽要把這一片劃出去,還偏這一片就有些問題?
這答案嘛,隻能從建大尋找。
四爺買了幾包煙,塞給保安。
如今學校還沒開學,也沒多少學生和老師。
保安相對來說比較清閒,就坐在門房裡,空調開著打撲克。
有人給煙,還是捨不得買的好煙。
那一個個的就打開了話匣子。
資格最老的老孫狠狠的抽了一口煙才道:「那地方邪性的很,沒看見那院子跟咱們學校的隔間墻那塊,做的都比別處高嗎?
」
還真沒比過!
倒是樓注意到了,「我看那樓有些年份了。
」感覺都像是解放前的老樓。
林雨桐開言引出一個話題來。
「還真說對了!
」老孫一下子就坐直了,「樓體就是民國的。
那樓頂是後來翻修過的。
咱們這一片在民國,在解放後好些年,也都隻能算是城郊,真正的城裡都是說城墻裡面的。
這地方原本就是學校,是洋人開的什麽學校來著,學校主體是在那邊的院子那塊的。
可是解放後那裡幹啥用了咱也說不清,隻知道咱們建大是五十年代建校的,自打建校就沒把那一片規劃到校園裡,早些年,好像還想過把校辦的印刷廠放在那裡,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不了了之了。
九十年代的時候,那一片就賣了。
賣給如今那位房東他爸了,聽說原本是計劃在那一片蓋商場的,結果還沒動工,生意就被人坑了一大筆,房東他爸那個時候年紀可不大,正是壯年,結果給氣的高血壓犯了,又引起了其他病,不知道是心臟病還是冠心病,反正沒多久人就死了。
房東他爸死了,房東那時候還上學,家裡沒人能經營。
也正好,那幾年民辦學校興起來了,哄的農村那些沒考上高中的孩子過來學什麽微機,能招到學生,學費還不低,當時那院子特別好往外租。
幾家都搶呢,房東也算是靠著租金過了幾年好日子。
可這學生一多吧,那邊就出事。
如今算起來,這都出了五六件事了吧。
」
邊上的人就說:「那可不止是五六件,七八件都有。
」
什麽事呀?
要說是死過人,那這也不能說一點沒聽說過。
至少林雨桐的記憶裡,就沒有這麽一件跟靈異沾邊的事件。
「沒死人。
」老孫就說:「就是每年都有幾個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蹤幾天,最開始的時候那是真著急,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找不見人呀,警察當大案要案辦。
咱們跟那邊距離這麽近,在當時也就是聽到風聲說是孩子們出去玩了,不知道跑哪呢。
後來才知道,是警方封鎖了消息,話對外是那麽說的。
後來從別的途徑知道了一點,還都是那些孩子找到了以後的事了……說是這些孩子根本就沒出校,全在那院子的地下室……」
那院子有地下室嗎?
林雨桐看四爺,四爺若有所思,隻問老孫:「這些孩子還都好?
」
「也沒聽是說不好。
」老孫就說:「問他們怎麽回事,沒一個人說的清的。
問怎麽進那地下室的,也是搖頭三不知。
再要細問,人家是一個比一個無辜,都說隻記得在宿舍睡覺,醒來發現在地下室,嚇了一跳之後,把同伴叫醒,幾個人自己開了門就出來了。
沒人信這說辭,可也問不出旁的來。
學校家長警察都重視,給弄醫院去體檢,結果除了餓了幾天之外,沒受其他傷害。
後來警察傾向於這些熊孩子的惡作劇。
你們知道的,上那種學校的,沒幾個是乖孩子!
後來每年都有這樣的事,大家也都會直接去地下室找,也總能找到。
那時候開始就有傳言,不過大部分人都說是那些孩子學著人家鬧惡作劇。
學校也希望大家都這麽想,從第二次出事的這些孩子開始,一旦找回來,學校就會大喇叭通報批評。
但學校心裡發毛,處理了『惡作劇』的學生,回頭還是偷偷的把那地下室給封了,就怕再出這事。
結果前年,封死了門的地下室裡,還是進去了三個學生。
找了三天沒找見,最後誰都不認爲在地下室,可偏偏把地下室的門劈開之後,三個人都在地下室,而且一個個坐的端端正正的睡著了,弄出來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才醒。
學校乾脆就把那地下室給填土徹底的封了,可結果呢,去年年初的時候,又有一個學生失蹤了。
那時候學校就快辦不下去了,也沒幾個孩子在校。
那時候剛好又是第二學期,好些孩子都自己跑出去找工作去了。
那孩子失蹤好幾天都沒人察覺,還以爲是離校了……結果就是那個現在看門的丘大爺……大爺勤快,那邊食堂的菜窖一直都不用的,丘大爺就常把一些不常用的幹活的傢夥什放在菜窖裡,那天也是想去修剪梧桐樹枝,去取梯子的。
結果開了菜窖的門,下了菜窖,才發現了那孩子。
那孩子後來怎麽樣了也沒人知道……丘大爺後來還被警察叫了好幾回,就問這個事,具體的情況丘大爺也不說,他那人嘴巴緊的很。
但那時候那邊的保安出來就說呢,說那菜窖的大鐵鎖是丘大爺自己買的,進出都上鎖,就怕那些孩子不知道深淺胡亂跑。
誰知道還是出事了!
那鎖的鑰匙隻丘大爺一個人有,他還是眼看著丘大爺開的門……」
這意思是說:密封的空間,卻有人平白跑了進去。
到底是怎麽進去的?
一件事兩件事不稀奇,可年年都有這種詭異的事情,誰不怕?
「後來,那學校不就辦不下去了。
」說著,老孫就吐了一個煙圈,「那些出事的孩子,家長索賠,學校支付了這邊,就付不起房租了。
拖欠著房東的房租不願意給,最後房東又把校方告上法庭,校方把錢給了,卻放出不少話來。
那些流言被越傳邪乎,跟那辦學的傢夥有直接的關係。
你們說那地段,那麽大的地方,一年十二萬,楞是沒人租。
」
那這十萬租下來就真不貴。
雖說傳的很邪乎,應該也確實是有些邪乎,但應該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老孫抽了兩根,臨走四爺又給扔了一包,可能看在煙的份上,老孫又給四爺指了個方向:「咱們學校有個『活檔案』,他常在學校的圖書館,你們找他去,他這人……」說著,嘿嘿笑了笑,「也有些邪性。
」
老孫說的這個人,具體名字不知道,隻知道大家都叫他『白老師』。
白老師幷不是學校的教職工,怎麽出現在學校的大概除了個別的校領導誰也不知道,有的甚至說是他是教育廳還是教育部哪個領導的親戚,沒有個準信。
來都來了,林雨桐和四爺就準備去見見。
那院子是自家的地盤,可別整出這個那個的失蹤事件才好。
建大的圖書館,也是老樓。
跟那邊院子的兩棟樓像是同時期的建築。
外面一樣的爬滿了爬山虎,裡面也隻是粉刷了墻壁,看著白一些就是了。
如今放假,圖書館裡除了準備考研的,也沒多少學生。
正想找個人問問在哪裡能找到白老師,就有一個老者背著手從樓梯間出來了。
這老者看了眼林雨桐就挪開視綫,眼睛卻盯在四爺身上。
林雨桐正要問,四爺一把拉住了她,反倒是將她擋在身後,看著老者:「您就是白老師。
」
老者點點頭,擡腳就往出走:「跟我來。
」
在學校裡兜兜轉轉,半個小時以後才到了地方。
這地方偏僻,在學校操場邊的小樹林背後,緊靠著圍墻的地方蓋著兩間不大的房子。
房子門口放著搖椅和幾個闆凳,白老師直接在搖椅上坐了,然後看四爺:「你的造化倒是不低。
」
這一句話,叫林雨桐汗毛都炸起來了,這個人看穿了四爺?
四爺卻不慌不忙:「不知道前輩這話是什麽意思?
」
白老師卻不再說了,隻看林雨桐:「你也丫頭也是大膽,竟然敢這麽帶著他招搖過市。
他現在如同一塊唐僧肉,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
」
危險?
林雨桐眯眼:「還望前輩賜教!
」
白老師看了林雨桐得有半分鐘,才道:「化形之初,原身沒有意識,誰都能占這一軀體。
誰占了,那便是誰的。
這意思你可明白?
」
林雨桐眉頭一皺,也就是說,四爺占據的這個軀體,是多少老鬼都求而不得的!
「那些老貨,要麽就是滯留不能投胎跑出來的,歲月早把性子磨成了十足的鬼性。
投胎無望,重新回澧都……這些年做鬼的,誰真就循規蹈矩,真輪到了,往往生台那麽一站,所有的過往都無所遁形。
與其下地獄受無窮無盡的折磨,倒不如……另闢蹊徑……」白老師說著,就看向四爺:「你本來是誰老夫也看不透,隻是這一身煌煌之威卻是我生平僅見。
許是你不怕,但惹來的麻煩卻無窮無盡。
這丫頭空有一身本事卻不會用,所以,她的危險比你的危險可能更大。
」
「所以呢?
」四爺突然笑道:「你想收她爲徒,可你至少得告訴我,你這皮囊原形是什麽樣兒的,而你……原本又是誰?
」
林雨桐又被嚇著了,四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有些驚疑不定,認真的看白老師:難道他跟如今的四爺是一樣的?